俞溢這下明白過來了,何三就是故意來擠兌他的!
他板著一張臉,冷笑一聲,說:“厲鳴這樣無法無天,早就有人看不慣他了,是不是?先前,我們西二營有個容氏子弟闖了大禍,卻憑著容氏聖女的麵子逃脫了懲罰,這件事在營裏已經傳得人人知曉。何支使,鱟蠍部九姓的麵子到底有多重?夠不夠壓死人呢?”
俞溢以為他的話能激怒何三,誰知何三卻輕輕笑了起來。
“你是一個聰明的小子。”何三這話算是間接承認了俞溢的猜測,“所以,你現在是選擇留在巫聖堂,等著他們對你下殺手,還是回到營房,替我好好盯著厲鳴和他的跟隨們?”
他提出了兩條路,讓俞溢自己選擇。
俞溢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何三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等立了功,你再開口也不遲。別忘了,我這是在保全你的小命。”
俞溢隻得把話咽回到肚子裏。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麼選呢?
“好。”
何三見此,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朝俞溢揮了揮手,作為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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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死士,折了一半……看來,老天爺是真的要亡我。”容全躺在病榻上,麵色灰白。
屋中點了太多的燭火。
站在下首回話的蕭蕪臉上映著異常的紅光。
他有條不紊,應對道:“不,首領還有八族的支持。”
容全閉上眼睛,卻仍看到許許多多的人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他們?既貪婪,又懦弱,靠不住……靠不住。”
容全搖著頭,動作輕微得叫人幾乎無法看清。
“您還有聖女。”蕭蕪又寬慰他。
容全聽後,歎了一口氣。
“我原本以為她夠好了,現在她做得好鱟蠍部的聖女,將來也就能做好鱟蠍部的首領,順理成章的……”容全頓了頓,過了良久才說,“她莽莽撞撞跑到西二營去,被石璧扣留為質,我還能指望她什麼?”
“首領若能原諒聖女,聖女一定會改過自新。聖女一片孝心,看著首領承受心疾之苦,她一定不會無動於衷。”蕭蕪在仍舊勸慰他。
容全愣了一會兒,喃喃道:“濁澤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這也是對聖女的考驗。”蕭蕪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且堅決,“除了首領之外,還有誰能叫八族心悅誠服?難道首領你要將濁澤的秘密帶到墳墓裏?”
容全睜大了眼睛,卻被燭火閃到。他隻看到一片白光,而看不清蕭蕪的臉。
“你怎麼……”容全的問話隻說了一半,最後決定不問出來。
他的眼睛看向屋頂的橫梁。
“將來,你們會需要她,她也會需要你們。”
蕭蕪沒有接話,隻是向容全行了一禮,隨即靜靜退出了這間臥房。
屋外無人無燈之處,蕭蕪捂著胸口,露出了一臉痛苦的神色。
他一定會深深記住這一箭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