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麵連通小花園的拱門後突然傳來一些動靜。
原來是高侍衛。
他在門邊停下,垂手低頭,時不時瞟一眼庭院中說話的二人。
雖說武仲落入俞舟堂的圈套不是他高慧的錯,且王妧也認同了武仲是自作自受,但他心裏清楚,武仲犯起渾來,是半點道理都不講的。
他必須做點事。
這時,他瞥見六安朝他招了招手。
他走近前,聽到六安對王妧說了一句“現成的幫手”,他就知道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王妧蹙眉不語。
“我們兩個人正好,一個救人,一個望風。高侍衛一定也想盡快把武仲救出來。”六安微微一笑。近來,高侍衛暗中的動作倒是十分活躍。
高侍衛感激地看向六安,連連表示讚同。
王妧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同意了。
“你們要記住,救出武仲以後,馬上撤退,不要和安州軍督府的人糾纏。我會盡力拖延,不留給韓爽反應的時間。隻要你們做得幹淨利落,韓爽就無法篤定是我動的手。”
“是。”高侍衛應道。
六安卻一聲不吭。
直到王妧看了他一眼,他才問:“你無法保證韓爽不會覺察到你的意圖、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舉動。這次行動可以推遲,等你見完韓爽以後……”
“不,”王妧拒絕道,“那樣太遲了。”
六安並未被她說服。
王妧頓時著惱了。
她對上了六安的眼睛,誰知六安毫不避讓。
眼前棱角盡顯的六安讓她感覺到一絲慌亂。她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高侍衛見情形不對,連忙勸說:“姑娘息怒。”
他朝六安擠擠眼,又微微搖頭,示意對方不要違逆王妧的意願。
王妧麵上收斂了惱意,心頭卻難以平靜。
“計劃照舊。”她一甩手,撇下二人,回到屋子裏。
六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右手成拳打在左手掌心,意有不忿。
阻止了一場爭執,高侍衛鬆了一口氣。但他仍須安撫六安。
他頗為感慨:“六哥,你可別怪我多事。姑娘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你的話?忠言逆耳嘛。”
如果六安跟隨的也是一個狂妄固執、喜歡遷怒於人的主子,那麼他也會明白這個道理。
他高慧能夠從一眾侍衛中脫穎而出,被趙玄選中後大喇喇地送到王妧身邊做一個打眼的探子,除了幸運,或許還要歸因於他懂得審時度勢。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主子說什麼,我們對著幹,這是下策,傻子才會這麼做。主子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這是中策,事情辦好了是主子決斷英明,事情出了岔子卻是我們無能。”高侍衛娓娓道來,“這下策和中策,都不該選。我們要選的是上策。”
他湊到六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高侍衛相信,自己的計策絕對能夠保證今夜的行動萬無一失。
“劉芷這兩日窩在浮山腳下的一座小莊園裏,足不出戶,貌似被韓爽下了禁足令。韓爽的妻子對劉芷這個弟弟十分愛護,韓爽也是愛屋及烏。我們想辦法讓劉芷消失一段時間,若有個萬一,也能叫韓爽投鼠忌器。”
“確實是個好辦法。”六安說完卻搖了搖頭,歎氣道,“可惜,營救武仲的行動迫在眉睫,我們分身無術。”
高侍衛心思一轉,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