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陽春三月,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若能站在華陽九峰任何一峰上舉目遠眺,便能望見整個華陽山脈都是一片鬱鬱蔥蔥,蒼翠間,偶爾有成群的不知名飛鳥驚林而起,盡顯春日活力。
不知是否是受這春日影響,王崇真真人今日心情顯然大好,麵帶著微笑,輕捋著長須,邁著悠然之腳步踏入一精致的小院內。
小院之中,有一少女無疇麗色初長成,正在滿院花香之中練劍,少女衣袂翻飛,身姿輕盈瀟灑,一柄瑩瑩寶劍被她舞得風雷陣陣,直欲攪碎這一簾春色。
見王崇真真人到來,少女神情一愣,收了劍訣,疑惑地道:“爹,掌教真人不是讓您下山去處理魔道餘孽麼?您怎麼還沒走啊?”
沒想到自己才一來便被愛女催著走,王崇真真人原本臉上那如春風般和洵的笑容,瞬間便變得有些尷尬,微咳一聲,王崇真真人故作不悅地道:“哼…怎麼,你很希望爹爹走不是?”
見王崇真真人不悅,王素素瞬間便反應過來,別人都是父母遠行兒必憂,而自己倒是催著父親趕快走,似乎,這確實是有些不厚道。
不過王素素何等的古靈精怪?見爹爹不悅,當下寶劍一扔,快步跑到王崇真真人麵前,一把抱其胳膊便不住地搖了起來,口中還一邊嬌嗔道:“爹~女兒可不是這個意思,女兒不是怕您去的晚了,耽擱了掌教真人交代的正事兒嘛,其實女兒心理麵可不希望您走了!”
見女兒好久都沒有對自己如此親熱了,王崇真真人老懷大暢,撫須大笑,道:“哈哈哈哈…區區魔道餘孽,何足掛齒?早就被其他正道門派剿滅得幹幹淨淨了,為父此去,不過是代表我三清正宗去主持一下後續局麵而已,估計,連一個小嘍囉都撈不到咯。”
此時之王素素已快高過王崇真真人肩膀,聽爹爹如此說,王素素隨之大喜,道:“那爹爹你什麼時候走啊?”
話一出口,王素素便意識到自己露了原形,於是瞬間捂著小嘴,一臉無辜地望著王崇真真人,不過這次王崇真真人倒沒有介意,隻是微微歎了口氣,道:
“唉…要走的話,為父隨時都可以走,隻是,為父放心不下你啊,素素,最近這半年來,你一直在拚命地修煉真元,拚命地練劍,我知你和落塵有怨,但也用不著這般拚命啊,要知修道一途,越是欲速則就越不能達到至境,況且,為父也心疼啊。”
王素素鬆開王崇真真人手臂,低頭望著腳尖不語,王崇真真人亦知此事一直是女兒心中的一個結,旁人勸了也無用,當下也隻有摸摸王素素之小腦袋,長歎不語。
太素殿,重陽宮之重地,地位比之重陽宮隻高不低,太素殿乃是由一種蒼白色之玄石砌成,相傳,這種玄石乃是取自“太素玄魄”周圍,其內多多少少都蘊含了一絲太素之氣,這太素殿既然是用此種玄石砌成,那內中所放之物也就不言而喻了。
今晚月缺,大缺,無星無光,整個天幕被烏雲籠罩,漆黑一片,重陽宮一精致小院內,一個嬌小身影穿著一身夜行衣,躡手躡腳地邁出院門,左右張望片刻後,又躡手躡腳地向著夜色中走去。
正在王素素小心翼翼地潛行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素素,你這是要去哪?怎麼穿成這般模樣?”
聲音雖然被刻意壓低,但忽聞之下,還是把王素素驚了一大跳,慌忙之下,一聲驚呼差點兒便脫口而出!
王素素連忙轉身,待看清來人是趙心正之後,當下便大鬆了口氣,不過隨即又怒道:“大半夜的你來這兒幹甚?故意嚇我不是?!”
趙心正一臉無辜,道:“我也沒想到你這麼晚了還要出去,素素…其實,我是有些話想跟你說的…”
“哎呀,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你來了也好,跟我走吧,先幫我把大事辦完再說。”王素素不等趙心正說完便開口打斷道。
趙心正一愣,道:“什麼大事?”
王素素一臉不耐,道:“哎呀…少羅嗦,叫你來你便來,問那麼多幹甚?”
說著便扯起趙心正袖角,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去,趙心正無奈,也隻得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
想那趙心正天才一般地資質,歲考之中可是能與陳玄清、張道實一較高下的人物,平日裏重陽宮弟子無不對他恭恭敬敬,就連宮內輩分不是太高的長輩,也是對他客氣有加,而能把此等人物呼來喚去的,整個重陽宮恐怕也隻有王素素這一家了。
趁著夜幕,兩人小心翼翼地潛到太素殿前,趙心正一看不對,扯了扯王素素衣角,小聲道:“素素,你到這兒來幹嘛?這可是我宮重地,要是被師父知道了,少不得要關咱們一個月的靜閉!”
被那趙心正一扯,王素素又是一陣好嚇,當下便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怎麼這般膽小?枉自平日裏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爹爹又不在家,怕什麼?哼…出了事我一個人兜著便是,保證不會連累你,要是你實在是怕了,現在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