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十七 獻丹(1 / 2)

春風夜寒,露重長安。

黎民時分,天色蒙蒙,一輛黑色馬車碾破清露,緩緩從太子府中駛出,直奔皇宮而去。

黑色馬車樸素之極,其上沒有任何紋飾,但拉車的那兩匹黑色駿馬卻是神駿之極。馬蹄翻飛間,恍惚可見一絲微弱青光閃耀。馬蹄之上的馬蹄鐵,竟是用青色靈玉雕琢而成,其上符文密布,散發著熒熒青光。噠噠地馬蹄聲隻在馬車一丈範圍內響徹,一旦超過一丈範圍,便似被什麼無形力量所阻隔一般,是以馬踏雖急,整個太子巷卻是靜悄悄的,絲毫沒有驚到什麼人或什麼“東西”。

黑色的馬車雖是毫不起眼,但裏麵的裝飾卻是金碧輝煌,盡顯皇家氣派,馬車內,李隆基與落塵正相對而坐,落塵全神貫注,正在聽李隆基講上朝之時應當注意之事。

今日乃李隆基時隔年許第一次上朝,一路上,有不少雙眼睛在暗中盯著這輛黑色馬車,但落塵那一身殺伐之氣似不經意地散發出了一縷,於是暗中的那些眼睛便不敢妄動了。

太子巷距皇宮不遠,大約一盞熱茶功夫便到了明德門,明德門乃是整個皇宮之中軸線,進入明德門後,黑色馬車長驅直入,直奔承天殿而去。

承天殿外是一方巨大的廣場,廣場地麵乃是用漢白玉鋪成,盡頭,近千階玉石階梯直通承天殿,而承天殿那巍峨磅礴之氣勢宛如神宮一般,金瓦玉欄,氣度森嚴。

此刻雖還未天亮,但等候上朝的官員卻悉數到齊,是以廣場之上並不顯寂靜,身著各色官服之百官手中拿著笏牌,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聊。

黑色馬車一進廣場便引來了百官之注意,這輛黑色馬車對他們來說可謂是熟悉之極,一年前,李隆基正是坐在這輛馬車上,指揮萬餘禁軍包圍皇宮,擒殺韋後及其黨羽,那晚,這輛黑色馬車經行之處,血染車輪,生機盡滅。

望著黑色馬車,百官麵上神色不同,驚訝者有之、恐懼者有之、欣喜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但無一例外,所有望向馬車的目光之中都流露著濃濃地忌憚。

馬車停在廣場邊緣便止步不前,片刻後,早朝時間已到,百官們依官銜品階依次進入承天殿,而李隆基和落塵亦緩緩下了馬車,向承天殿走去。

從進明德門那一刻開始,落塵便隱隱察覺到一絲絲隱晦的靈氣波動,而當雄偉莊嚴的承天殿映入他眼簾時,那絲靈氣波動更加強烈,落塵知道,整個皇宮都處在一個浩大的法陣之內,而這承天殿,便是陣眼。

登上階梯,李隆基徑直進入承天殿,落塵則在殿外等候。

承天殿內偌大莊嚴,九跟盤龍柱林立其中,在殿首那一片金碧輝煌之中,一張精致繁複的龍椅靜臥高台,此刻文武百官均已站畢,李隆基站在百官之首,和他並排的,還有一位身著華服之少婦,而在李隆基和少婦之前,居然還擺了一把金椅!

此刻,金椅之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體態豐滿之女子,一身華服莊嚴肅穆,其容貌富貴傾城,看樣子不過雙十年紀,但事實上,這位封號太平的公主已經四十有一了。

一聲“皇上駕到”打破承天殿中之寂靜,一個年老太監扶著一位身著龍袍之風燭老人緩緩坐上龍椅。

本朝皇帝睿宗已年過七十,當他坐上龍椅的那一刻,天邊泛紅,朝陽升起,一縷金光透過殿門射在龍椅之上,刹那間為睿宗和龍椅鍍上了一層璀璨威嚴的金色,隻是,朝陽之直射雖然柔和,可睿宗似乎不堪承受,以袖遮目,咳嗽了幾聲,接著便是一陣沉重地喘息。

朝陽初升,天子就位,滿朝文武齊齊下跪口頌萬歲,就連坐在金椅上的太平公主亦不例外。

睿宗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滿朝文武平身,站在睿宗旁邊的那為年老太監擔憂地望了睿宗一眼,而後高唱道:“有事啟湊,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坐在金椅之上的太平公主便開口道:“吾皇龍體欠安,諸卿有事下朝與本宮商議便可。”

太平公主聲音清遠滑潤,語氣傲然不可一世,但是滿朝文武卻鴉雀無聲,似已習慣,李隆基旁邊的安樂公主不動聲色地望了太平公主一眼,目光之中恨意與忌憚一閃而過。

麵對太平公主大逆不道之話語,睿宗坐在龍椅之上默不作聲。語頓,太平公主繼續道:“皇上,您的龍體關乎天下黎民,還請皇上千萬保重,太平今日帶來仙丹一粒,欲獻於皇上,願皇上龍體早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