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勾月如刀。
長安,一座雄奇清幽之府邸前,一個清雅俊儒之身影正向著朱漆大門緩緩走來。
身影長發飄然,一身雲白飄逸之長衫雲紋隱現,正迎著夜風緩緩飄動,身影背後負著一柄古意盎然之寶劍和一根棕色的打狗棍,腰間符囊玉佩,麵若玉冠,唇似刀削,一雙星目望著朱門上方書著“左道國師府”之牌匾,寒光隱現。
在身影走到國師府三十丈時,一道淡紫色之光幕忽然出現,擋住了他之去路,光幕薄如蟬翼,透若紫晶,隱隱將整個國師府都籠罩在內。
身影淡淡一笑,抬起潔白修長之右手在光幕上輕觸一下,紫色漣漪從指間散開,如同水波蕩漾,柔和之極,但從光幕之上傳出之阻力,卻讓那修長的手指一頓。
一指輕觸之後,身影便停在了原地,雙目微閉,吟思不語。
小半個時辰後,身影猛然睜開雙眼,寒光隱現間,垂在兩側之雙手瞬間抬起,如兔起鶻落般在身側帶起兩道殘影,隨後法訣交織如飛,一絲絲青色絲線從十指指尖射出,於雙掌間來回交織,如穿花引蝶般,瞬間便織出了一個人頭大小之青絲光球。
無數條青絲織繞成球,每一條青絲皆按照玄奧之軌跡運轉,青光氤氳間,身影忽然將青絲光球往紫色光幕上輕輕一按,瞬間,無數青絲散開,順著紫色光罩伸展蔓延,片刻便將整個光幕布滿,而後在光幕之上織出一朵朵玄奧之符文。
青絲符文精細繁奧之極,瞬間將紫色光幕之上的數個陣眼找到,然後周圍數個符文迅速聚攏,將陣眼包圍,刺穿。
呯地一聲輕響,紫色光幕化為無數晶瑩碎片,飄蕩回旋,而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落塵再次望了一眼國師府之大門,內心平靜無波,緩緩登上台階,身影如水波一般,輕輕沒入朱漆大門之中,消失不見。
國師府另一處,在紫色光幕消失的瞬間,一壯一瘦兩個身影一個縱躍,翻過國師府高高的圍牆。
這兩個身影飄忽不定,越過圍牆後,穩穩地落在了一個偏僻地小院之內。
碩壯的身影在四處遙望,瘦小的身影也在四處遙望,碩壯的身影在尋找何處可以匿身,瘦小的身影在張望何處可以逃生。
半晌後,瘦小的身影悄聲道:“師兄,俺們真要放火啊?”
碩壯之身影瞪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不然怎的?俺們大半夜的跑到這而來難道是為了賞月?”
瘦小身影抬頭望了望天上那一彎如同被啃光了的西瓜皮一樣的月亮,皺皺眉頭,發現今晚的月亮還真是沒啥賞頭。
“可是這裏可是國師府啊!咱們在這兒放火,要是被國師發現,那還不被哢嚓!可恥的死了?!”瘦小身影做了個割喉的動作,有些害怕地道。
啪地一聲輕響,碩壯身影在瘦小身影頭上輕拍了一記,道:“你笨也就罷了,可不可以膽子大點兒?!咱們現在抱得可是落塵公子的大腿,公子背後可還站著太子爺呢,就算被發現怎麼地?他小小的一個國師,難道還用得著咱們出手擺平?”
瘦小身影點了點頭道:“也是,那咱們就在這兒放火?”
碩壯身影又瞪了他一眼,道:“這裏這麼偏僻,放個鳥火啊?!當然是要去人又多又重要的地方放火才能引起混亂嘛,笨!”
說完一壯一瘦兩個身影便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一個大院前。
碩壯身影指著院門上那塊寫著“三等府庫”的牌匾道:“你看,這個地方才夠重要嘛!哎哎,你幹毛啊?”
此刻,瘦小身影正從腰間拔出一個火折子,拔開竹蓋,正用力地吹著,聽見碩壯身影叫喊,瘦小身影抬起頭,無辜地道:“放火啊。”
啪!碩壯身影又是一巴掌拍在瘦小身影腦袋上,道:“憑地個木魚腦袋!咱們可是修道之人,放火的話當然要放真火了!這種凡火一下子就可以撲滅,那還混亂個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