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對於長安內的普通百姓來說,今夜與往日無數個夜晚並沒有多大的不同,雖然整個長安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當中,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還算較為寧靜。
可是,今夜對於某一些人來說,便是黃泉地獄了,八千神策除了兩千留守各處城門之外,其餘分為百餘小隊,凡是貪官汙吏必臨其府,犯下死罪的,當場誅殺,罪不至死的,扣押起來,等待日後李隆基發落,而當今朝中真正執牛耳的太平公主府前,又是另一種不同尋常的寧靜。
太平公主府浩大恢弘,占地雖不如皇宮廣闊,但宮牆裝飾,絲毫不比皇宮差了。
此刻,一個身著雲白色的身影背負著一棍一劍,正緩緩向著太平公主府正門走去。
公主府大門外乃是一處漢白玉平地,在平地盡頭,早有一個出塵的身影靜靜地等候著落塵的到來。
落塵在那人影三十丈處停下腳步,三十丈之外,佛劍停下手中撚著的佛珠,微微一笑,道:“貧僧就知道會是落塵兄前來。”
落塵神色平靜,雙眼靜閉,內心古井無波,道:“可在下卻沒想到會隻有佛劍兄一人迎接在下。”
佛劍將佛珠戴在手腕之上,從背後拔出一柄金黃色銘滿梵文的古劍,緩緩地道:“其他人對上落塵兄,無異於送死,貧僧亦不想枉造殺孽,已將他們遣散了。”
落塵眉頭一皺,道:“遣散?”
佛劍微微一笑,道:“是遣散,不過臨走前貧僧已經囑托過,不要騷擾百姓。”
落塵微微鬆了口氣,繼而麵色一決,道:“在下想要太平公主身上之龍氣。”
佛劍麵上笑容不變,仔細凝視著手中古劍的銘文,緩緩地道:“可以,不過要等貧僧圓寂之後。”
落塵輕歎一聲,道:“你本不想幫助太平公主,為何會以命相護?”
夜色無聲,佛劍將手中長劍輕輕一抖,一聲若隱若現的梵唱從劍身上傳出,而後亦是輕歎一聲,道:“還恩而已,命值幾何?”
落塵緩緩拔出背後君子之傳,豎劍身前,道:“久聞佛劍兄佛牒無雙,今日在下便以君子之傳會之,請。”
佛劍微微一笑,亦是豎劍身前,微微一笑道:“請。”
話語方落,兩個身影便同時消失在原地,隨後一聲隱隱的梵唱響起,一片青色熒光爆開,兩人已成了一團青黃交錯的光影。
此刻,安樂公主府外,亦有一個白色身影緩緩接近,然而此次迎接他的,乃是三十餘修為不弱之人。
李白止步,停在安樂公主府百丈之外,望著前方殺氣騰騰的三十餘人,這些人大多都是魔道中人,修道之人隻有一兩個而已,並不是安樂公主府中沒有修道的清客,隻是在今晚事發之前,大多數的修道之人都已借故離去,隻有這些魔道中人秉執往日恩情,留了下來。
魔道中人雖然多數嗜殺,但在嗜殺的同時,為人也最為直爽,最是知恩圖報、快意恩仇,從這一點上來說,魔修比道修更像正道。
這三十餘人全都沉默著,寂靜無聲,見李白隻身前來,並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凝重。
下一刻,一個身著血衫、手執血色長刀的中年人率先耐不住殺氣,閃身向李白飛來,人尚在半途,丈許長的血色刀芒已斬到了李白麵前,李白微微側身閃過,大笑一聲:“哈哈哈哈…來得好!”
語畢,腰間青鋒沛然出鞘,一道青光閃過,那人便分作兩半,鮮/血爆灑!
炙熱的鮮/血被微涼的夜風吹冷,化為一片血霧,染紅了夜色,也點燃了眾人的心。
三十餘魔道中人皆是憤然一吼,以生平最快之速度向李白衝過去,人未至,各種法寶、法訣已臨其身!
麵對眾人同時攻擊,李白沒有絲毫暫避鋒芒的意思,反而豪氣大生,身影微動,宛若遊龍驚鴻般飛掠至人群之中。
繼而,血光大作,數個殘缺的肢體拋飛,沒有慘叫,隻有一聲聲悶哼,每個人麵上都帶著決死的神色,他們雖然人多,但其中修為最高的也才相當於太清境第七八層而已,而李白之修為早已相當於太清境第九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