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走……快走……不要管奴婢了……快走啊!”
她呆呆地抬頭望著夜空,潑墨般濃厚的夜啊,卻被箭雨箭尖上一簇簇火苗給照得有了星辰般。
繁多而璀璨。
“小姐……活下去……”
“阿燼……活下去……”
“你是雲府唯一的血脈……你要活下去……活下去……”
“雲靜扇……”
鋪天蓋地的紅色,渲染開了她的眼簾。
雲府朱漆祥雲柱轟然倒塌,硬生生隔絕了她與雲府其餘人的視線。
生死兩相隔。
眼見著有一祥雲柱往她方向直直倒過來,她越發睜大了雙眼,神情中帶著茫然和興奮,就像一個孩子看到了玩具一般,天真爛漫非常。
忽見一黑影從空中輕飄落下,掠過她的地方。柱倒在了女孩站立的地方,而女孩的人影卻是消失不見。
第二天,京城街頭白紙傳送開去,民眾人手一份,紙上映入眼簾的赫然便是三十五個朱色似血般淒絕的大字:
“雲府昨日遭不明勢力迫害,上下八十七口人命均遭烈火焚燒殆死。死狀淒慘,無一幸免於世。”
京城外,深林內部。
一黑衣男子頭戴鬥笠,懷抱一仍舊沉睡著的容顏清秀女孩,女孩容貌雖是還未長開長全,卻已依稀可見日後絕色紅妝,而白裙一角竟是暗紅色。男子雖輕功絕世,但從身形微有不穩中能看出來,他已身負重傷,此時此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已是人之極限。
“金柯,將雲家餘孽交出來,我便留你全屍!”身後是一位黑衣女子,正手握銀光泠泠長劍,邊追趕前方人邊大叫道。
金柯默然不語,隻是緊抿唇,抱著孩子的手越發緊了緊,好像生怕她會掉下去似的。
女子不敢大意,連忙放了個信號彈。那信號彈在空中絢爛地爆破,其壯觀似乎是能將整個天下仿佛都能震上三震。
金柯的眉毛微擰,速度加快了更多。眼見著要出了這深林時,卻忽的見到了等待著他的燈火幾許。
他將孩子單手抱緊,左手出劍,大有破竹殺出血路之勢。
長劍寒光一亮,他漂亮地一旋身,箭尖毫無沾血,而身後女子卻是早已倒地,死不瞑目。趁著這空當,他將已經醒了的女孩放置到隱蔽的樹上,用樹葉小心遮掩好。隨著越多人包圍住他,他將身子騰空一旋,長劍挽了個殺意果決的劍花,最裏圈的人應聲而倒。一批又一批的死去,又是新一批補上。
這種輪回持久戰,直到他胸口處終於被萬劍穿透方才罷休。血蜿蜒從萬劍寒刃劍尖流下,漸漸洶湧起來,映紅了那群人興奮嗜血的眸子,也染紅了女孩驚恐睜大的雙眼。女孩終究年紀尚小,心理承受不住,見血則暈。
男子最後深深地凝望了女孩最後一眼,倒了下去。
他沒能做到對雲府主人的生死之諾。
而此時此刻,離京城千裏之外的邊疆北城內,正舉行著慶功宴。
帳營內,一戰甲加身的絕色女子眉眼含笑,坐在主帥位上。讓人驚異的是,她的容顏就好像雲府千金成長後的麵貌。
女子望著位下一幹將士們許久,方才笑言:“此次在奪取北城的戰場上,各位愛將們均是戰功顯赫。看來本帥沒你們這些實打實的頂梁柱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