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以後，申公荻與劉映華，文波士與珍妮分別組成兩對，雙雙出外散步去了。何釗利用這個機會，與宋斐律師一起去隔壁劉映華的房裏仔細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房裏的一切都很正常，絕不可能隱藏著什麼危險時，他這才鎖上門，與宋斐並肩下樓走出莊園，也參加了飯後在花園裏以及田野上散步的遊人行列。
這時，夕陽已經西下，雲霞正在褪盡最後一點淡淡的橘紅色紅暈。瓦藍的天穹中，已經出現了一群群的蝙蝠。它們扇著黑色的翅翼，靜似幽靈地來往穿梭，上下盤旋，為這黃昏的田野增添了幾分妖妍，幾分神秘的色彩。
何釗仰首觀望著滿天翩躚的蝙蝠，不覺在心裏想：這地方的蝙蝠真多！難怪當年的莊園主會以它來命名自己的莊園，並且編了那麼一個故事，將它神化。
他們邊走邊談，沒有多久，話題便自然而然地扯到案情上來了。宋斐律師停步點燃一支香煙，美美地吸了一口，問：
“何釗先生，現在，您對這一案子的看法如何？”
“時間太短促，掌握的情況也太少，我還無法作出較為準確的判斷和嚴密的推理。”何釗回答說。
“這我知道。當然，現在就要求您對此案作一個全麵的分析，甚至於指出凶手是誰，那是不切合實際的。我是問您的初步看法。”
何釗瞥了宋斐一眼，低頭思索了片刻，這才開口敘述自己的看法：
“根據現場堪查和驗屍報告，可對罪犯及其作案方式作出如下兩種推測：其一，罪犯不是人類，而是一頭碩大無朋、凶猛異常的嗜血蝙蝠。其二，凶手偽裝成一頭怪獸，殺人後迅速滅跡潛逃。由於第一種推測過於離奇，有點近似神話，我們不妨暫且將它排除，運用常規的方法，就第二種可能作一些分析。
“今天下午，我在莊園的下人中作了一點調查。案發的那天晚上，司機小王請假回家去了，廚師老顧因為第二天要早起，獨自一人先回房去睡了。剩下園丁老李，使女小崔和另外兩名工人，整晚都在客廳裏看電視。因為是在樓下，他們聞聲趕到現場的時間，不僅在珍妮和文波士之後，也在您宋斐律師之後。因此，完全可以排除這四人的嫌疑，他們沒有作案時間。”
“不錯，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宋斐點頭說。
“這樣，我就可以初步排出一張作案嫌疑人的名單。這份名單的編排如下：
“第一名嫌疑人是廚師老顧。他有作案時間。案發時他單獨一人在自己的房裏，完全可以偷偷地從自己的房裏溜出來，借助一架梯子潛入現場，作案後又從窗口逃離現場。聞聲最先趕到的珍妮和文波士都沒有進入房間，這給他滅跡潛逃和撤掉梯子提供了充裕的時間。
“第二名嫌疑人是司機小王。他也有作案時間。雖然案發的當天晚上他回家去了，並且有鄰居證明；但他完全可以在深夜裏重新潛回莊園來作案。在這一點上，他妻子的證詞是無效的。至於作案的方式，與前者完全相同。
“第三名嫌疑人是珍妮小姐……”
“珍妮小姐！這怎麼可能？”宋斐律師禁不住打斷他的話，驚訝地說。
“是的，珍妮小姐。案發時她是單獨一人在自己的房裏，也有作案時間。當然，她的作案方式與前兩者有所不同，不是從窗口，而是直接從房門出入現場；作案後迅速抹掉自己的腳印，脫下偽裝的獸爪軟鞋，把它與凶器一起藏好。她是莊園的管家，環境熟悉，完全可以就近找到一個藏匿凶器的地方。然後她就發出一聲驚呼，佯裝暈倒。至於那個黑色怪物，純屬她轉移偵查目標的胡說。而文波士在慌亂之中，對房裏的東西根本就沒有看清楚，所謂越窗而去的黑影，隻不過是受珍妮小姐的影響而產生的一種心裏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