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客廳分賓主坐下,丫鬟奉上茶來,林玉陪著閑聊了幾句,便向梅若雪道:“若雪,你陪世伯和你表哥在此間休息一下,我去廚房安排安排。”
梅若雪應了,俞三白起身道聲“有勞”,三人便在廳中閑談起來。
三人談了些近況,又說了些路上見聞,林鳳生抬頭見到廳中正上方懸著的一塊匾,匾上寫著“劍中聖手”四字,不禁好奇道:“這廳中何時多了這塊匾的,我以前怎從未見過。”
梅若雪抿嘴笑道:“這塊匾一直都是掛在這裏的啊,隻是你以前未曾留心罷了。”
林鳳生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心道:“這廳中太也氣悶,又是大人們談話之所,待在這裏無味得緊,以前我一到姑姑家便和表妹外出玩耍,倒是真的一刻也不曾在這裏乖乖待過。”又道:“這塊匾是姑父自己寫的麼,上麵‘劍中聖手’四字又是什麼意思?”
梅若雪搖頭道:“不是爹爹自己寫的,聽爹爹說是由中原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寫好送給他的。”
俞三白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口道:“不錯,說到這塊匾那可是大有來頭,算起來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林鳳生和梅若雪聽得俞三白話中之意,竟似知道這快匾額的來曆,不覺有些心癢難搔,齊聲央求道:“俞伯伯,您就講給我們聽聽罷,我們都可想聽了。”
俞三白見二人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忍俊不禁地道:“梅兄向來淡泊名利,於此匾的來曆定然不願過多提及,是以連親閨女也是知之不詳。既然你倆想聽,便聽我娓娓道來罷,哈哈。”
兩人聞言大喜,連忙換了位子,一左一右緊挨著俞三白而坐,神態間甚是專注。
俞三白清了清嗓子,道:“當年梅兄憑一身家傳武功縱橫天南武林,行俠仗義、鋤強扶弱,著實闖下了不小的萬兒。說起梅雲庭梅大俠,那真可謂是名滿江湖、人人敬仰。”
林鳳生道:“嗯,以前淨是聽人稱姑父梅大俠了,還道是姑父的名諱呢。這大俠二字若是名諱可別扭得緊,而且外人聽來不免有些狂妄自大之嫌。”
俞三白點頭續道:“十年前梅兄和我一起受邀前往中原論劍,群豪在洛陽聚會,那場麵當真是熱鬧得緊。大家以武會友,經過數日比試,梅兄劍法技冠群雄,於是便由當時的武林盟主親筆題贈了這塊匾,奪得了這‘劍中聖手’的稱號。這四字自然是也對梅兄劍法莫大的稱讚了。我與梅兄便是自那時彼此相交的。”
俞三白回想當年情形,不覺悠然神往。梅若雪聽俞三白說起父親昔年英姿,怔怔地流下淚來。林鳳生想起姑父,亦是悲從中來。本來想再問一些盛會詳情、中土風物,卻喉頭哽住說不出話來。
這時老仆陳伯踉踉蹌蹌的進來,手中提著一把酒壺,醉眼迷離的道:“小姐,門外來了兩名怪客,說是有事求見老爺。”
梅若雪聞言抹了抹眼淚,起身道:“要見老爺!可曾相識麼?”
陳伯道:“不識,麵生得緊。”
梅若雪沉吟道:“現在來說要見爹爹,莫非是來尋什麼晦氣的。”
正自猶豫,不知該避還是見,隻聽俞三白道:“讓他們進來罷,有俞伯伯在這,不必顧慮。”
林鳳生也道:“是啊表妹,若逢友人造訪,我們自當以禮相待;如若來者不善,那也不必怕他。”
梅若雪點點頭,心下登時寬了許多,對陳伯道:“請他們進來罷。”
陳伯應聲出去了,衣襟帶風滿身酒氣,過了片刻領著兩人進得廳來。
來者均為男子,前者四十餘歲年紀,一身黑衣,背負長劍,臉上一團和氣;另一人較為年青,麵容英俊,身披淡青色鬥篷,手持一柄描金折扇,更顯瀟灑風度。
黑衣男子滿臉堆笑,向俞三白等人團團一揖,道:“在下王佑箴,久聞天南梅大俠大名,今日特來拜會,不請自來,甚是冒昧,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年青男子也拱手道:“後輩晚生謝雨蒼,見過各位。”
俞三白等人起身回禮,肅入賓座。
俞三白見二人恭謙有禮,心中多了幾分好感,道:“不知二位此來所為何事啊?”
王佑箴道:“我二人久聞梅大俠英名,但一直無緣得見,引以為平生恨事,此次專程前來隻為一睹大俠風範。”
謝雨蒼也點頭稱是,見俞三白氣度不凡,又是主座中唯一的長著,便道:“敢問前輩便是梅大俠麼?”
俞三白打個哈哈道:“梅大俠並不在此間,老夫姓俞,乃是梅大俠的好友。我身旁這位便是梅大俠的千金。”
梅若雪盈盈起身,欠身道:“見過兩位好漢。”
叫王佑箴的黑衣男子起身還禮道:“原來是俞前輩和梅姑娘,失敬失敬。”謝雨蒼望了梅若雪一眼,向俞三白躬身道:“晚輩拜見俞大俠。”隨後朝林鳳生和梅若雪點頭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