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腳踩踏雪尋梅步,身形動如疾風變幻莫測,一麵躲避紅衫女子長鞭的襲擊,一麵倒轉劍柄當作點穴撅使用,趁隙點其餘人的穴道。幾人隻覺眼前之人身如鬼魅,倏來倏去,心下駭然卻又避無可避,隻片刻之間紛紛被點中穴道,或立或臥,呆若木雞。
紅衫女子見狀也是震駭莫名,忙退後三尺,臉上卻笑嘻嘻的,雙目中秋波流轉,嗲聲嗲氣的道:“小兄弟好俊的功夫啊,這樣好的輕功姐姐更是從來沒有見過。你是哪位高人教出來的好徒弟呀?”林鳳生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紅衫女子慢條斯理的將長鞭盤回腰間,目光卻一直不離林鳳生,口中嘖嘖道:“好英俊的公子哥呀,你叫什麼名字呢,快告訴姐姐好不好?”指了指天井中素心門眾人道:“你看,她們這麼多人欺負我一個人,你難道一點也不心疼麼?”
林鳳生見她膚白似雪,貌美如花,對著自己溫聲細語的獻媚,不由得有些不明所以,心道:“這女子怎的這般輕浮。你邪裏邪氣,養了這麼多害人的毒物,況且我與你素不相識,幹麼心疼你?”他雖然為人正直品性端莊,但畢竟正是血氣方剛之齡,隻覺她舉手投足間無不媚惑入骨,勾魂攝魄,不由得心中微微一蕩,耳根一陣發熱,連忙轉過頭不去看她。
紅衫女子咯咯笑道:“你害羞了麼?唉,你心裏肯定覺得我手段太過毒辣,因此生我的氣故意不跟我說話,是不是?”
林鳳生暗暗戒備,無論她說什麼隻裝作不聞,暗忖道:“此人想必就是這些人的頭目了,我何不將她擒住逼他收回毒物。”他方才親眼見證過這些毒物的厲害,隻覺此時事態緊急,自己卻在聽這女子喋喋不休的胡言亂語大是不該,心念甫畢身形已一陣風般向紅衫女子掠去。
隻見紅衫女子雙手連揚,一團淡紅色的煙霧朝林鳳生迎麵撒去,雙足一點身子已向後飄落。她本是用毒行家,此前洪彩英武功上遠不是自己的對手,是以才一直不屑用毒,此時對手武功極強,自然不敢再有半點怠慢之意。
林鳳生身形衝天拔起,體內真氣激蕩奔騰流轉護住周身,手中寶劍倏地刺向紅衫女子方才落腳之處,劍氣所及屋簷登時轟然塌了半邊。
紅衫女子輕飄飄的落在院牆外的一叢綠竹上,身子隨著竹枝搖動上下起伏,笑道:“幸虧我躲得快,小兄弟你可真夠狠心的啊,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哼,今日就不跟你玩兒啦。”雙足微微一頓身形彈起落向遠處,幾個起落便不見了人影,隻聽她的聲音遠遠傳來:“小兄弟,我們後會有期啦,我還會來找你的。”
林鳳生也不追趕,暗道:“窮寇莫追,你日後要來尋晦氣那也無妨,我奉陪就是了。隻是你連同伴的死活也不顧,便如這些毒物一般冷血無情,卻也不必與我稱兄道弟。”當下於紅衫女子的話渾沒在意。
俞三白以竹簽助眾人抵禦毒物,雙手揚處絕無虛發,釘死了不少蛇蟲,洪彩英和屋頂的幾名弟子以瓦片投擲,也起到了一定的驅趕作用,情勢總算稍稍緩和。但湧入院內的毒物成千上萬,此中凶險又豈是全憑幾根竹簽和瓦片便能化解的?
林鳳生心道:“要是我將冰蟾帶來就好了,這些毒物一見冰蟾便即紛紛辟易,逃之夭夭,也不用我們像現在這般擔驚受怕、手忙腳亂了,隻可惜臨行時沒有想到會有如此險情發生。眼下隻有從被我製住穴道的這些人著手。”
當下提起一名瘦小漢子喝道:“快快將毒物收回,不然我便將你投下去喂它們!”他雖然極力故作凶狠,但平日斯文慣了,神情間實無多大威懾之力。漢子雙目上翻,冷笑著一言不發。
林鳳生不禁有些無法可施,心想要威逼這些亡命之徒實非易事,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當下暗凝真氣在漢子大椎穴上點了一指。
真氣透入穴道沿著周身經脈遊走,漢子頓覺五髒六腑像是有千萬隻蟲蟻在噬咬,十分的痛苦難當,轉眼間全身已是大汗淋漓。但仍是咬著牙忍住,閉目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