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老者便已奔近,腳步甚是迅捷,在數尺外站定,上下打量著幾人。林鳳生抱拳道:“晚輩林鳳生,因朋友受了重傷,想請鍾神醫慈悲醫治。不知老伯可知鍾神醫仙蹤?”
老者滿臉皺紋,看年紀已然不小,但一雙眸子卻是炯炯有神,又細細打量了林鳳生一番,搖頭道:“我家主人不在家,有要事出去了,你們過幾天再來吧。”
林鳳生聽得喜道:“不知貴主人何時回來?”聽口氣這老者正是鍾神醫的家仆。
老者隨口道:“不知道。”轉頭看著王正良道:“求醫的是你吧,看來是被人用重手所傷。”
幾人聽得老者隻粗略的看了幾眼,便能說出王正良傷勢的來曆,不禁肅然起敬。連一個老仆都有此造詣,那麼主人就更加名不虛傳了。
王正良喜道:“正是,還請兄台好心解救。”
老者搖頭道:“你的傷雖然重,但總還能撐得幾天,我們做仆人的哪裏有資格懸壺濟世,還是等我家主人回來再說吧。”
說著微微拱了拱手,道:“諸位請回吧,老兒就不送了。”頭也不回的進了院子,反手關上了大門。
林鳳生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我們暫且回去,我派人多多在意就是了,等正主一回來我們便再次登門拜訪。”
幾人回到府衙,正是午飯時分,李寶華又派人來請林鳳生去入席。失了糧餉,同鄉故人的傷亦無著落,林鳳生心頭很是煩躁便回絕了。
林鳳生坐立不安的在房間中待了一陣,陳鳳儀端了幾碟酒菜進來道:“師弟,吃飯吧。你也不要太著急了,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林鳳生點點頭,拿起筷子隨意吃了幾口,道:“師姐,陪我到城外走一趟,看看那個鍾神醫回來了沒有。”
陳鳳儀道:“你們不是才回來的麼,既說是出了遠門,哪有這麼快便回來的。”
林鳳生道:“那也說不定,正所謂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況且我心頭煩躁之極,你陪我四處走走也是好的。”
陳鳳儀嫣然一笑,欣然答應。兩人當下也不乘車馬,信步出了城,談笑著往鍾家草堂走去。
鍾家草堂獨處小河的南岸,與北岸的一個小村落遙遙相望,中間以一條小河分隔,涇渭分明。遠遠見其中一間茅屋上輕煙嫋嫋,陳鳳儀喜道:“鍾神醫在家的。”
林鳳生道:“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在家的隻怕是他的仆人,我們不久前剛會過麵,去問問便知道了。”
兩人正欲走過小河上的獨木橋,忽聽身後的村落中傳出一陣雜亂的吆喝聲,接著便見一個衣著破爛的老婦跌跌撞撞的跑出村口來,身後跟著五六個青壯年農夫,手裏拿著棍棒和鋤頭。
林鳳生和陳鳳儀見這麼多人欺淩老弱,俱都大感不忿,當下駐足觀看,有心幫那老婦解圍。
隻見老婦衣衫上血跡斑斑,用袖子掩住了臉麵,徑向林鳳生和陳鳳儀奔來,口中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兩位……公子小姐……救救我。”
林鳳生搶上前去伸手欲扶,老婦忽然頓住了身子,向後退了幾步,正待說什麼,身後一枚拳頭大小的石子呼的一聲飛來。重重的打在老婦背上,老婦悶哼一聲撲地跌倒了。
林鳳生心中大怒,也顧不得扶起老婦,身形一晃已將方才投石那人打倒,喝道:“你們豈可如此對待一個老人家,她哪裏得罪你了!”
一拿著鋤頭的中年壯漢道:“這位公子爺有所不知,這人是個大風病鬼。留在世上是個禍害,此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林鳳生聽得不禁一凜,知道大風乃是一種極難醫治的疑難雜症,而且會傳染他人,問道:“這位老人家是你們村子裏的麼?”
壯漢道:“不是,不知是從哪裏來的。我們怕被她傳染,她又死皮賴臉的不肯走,我們幾個才將她趕出來了。”
林鳳生點點頭,心中不由得遲疑起來,自己若是貿然發慈悲之心,隻怕會累了更多的人,但若說讓老婦自生自滅,卻又實在於心不忍,道:“你們將她趕出來也就是了,為何要下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