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徵羽聞言凝視了林鳳生片刻,微微搖了搖頭,笑道:“還是算了吧,我自由自在慣了,若是突然多出兩位哥哥出來,隻怕一時間難以適應。而且此事我自己做主不得,須得問過我父皇之後方能定奪。”說完臉上莫名一紅,低下了頭。
芸兒也搖頭道:“芸兒從小與爺爺相依為命,從無父母兄妹之樂,若是有了鍾大哥這樣的大哥,鳳生這樣的弟弟原本是芸兒的福分,隻是芸兒武藝低微、一無所長,無顏與你們二位共結手足之義。”言畢也是臉泛紅暈,向鍾子罄欠身一揖。
郭仙兒瞥了段徵羽和芸兒一眼,格格嬌笑道:“我隻身漂泊江湖,閑雲野鶴,亦沒有兩位妹妹那麼多的顧慮,結拜原也不妨,但我和鳳生本就是同門師兄妹,故此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鍾子罄點點頭道:“也罷,是我太過食古不化、墨守成規了。舍下想必已經備好了薄酒,諸位快請。”說著伸手肅客。
忠伯早年行走江湖之時亦曾經曆過此事,熟知結義的禮儀程序,早已在院中掛好了關公畫像,像前的香案上點著香燭,擺好了三牲祭品,隻待鍾子罄和林鳳生回來行結拜之禮。
見嘉賓到來,笑吟吟的迎上來打過了招呼,向鍾子罄道:“公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你看還合意麼?”
鍾子罄走到香案前,隻見正中紅漆木盤中擺著一隻半熟的豬頭,左側的木盤中是兩尾錦鯉,色澤金黃,鱗光閃閃,頗顯富貴之氣。右側是兩枚雞蛋,一般大小,較之尋常雞蛋大出了將近一倍。
點了點頭,歡喜的道:“很好,這兩尾錦鯉和兩枚雞蛋都非同尋常,很是喜人。有勞您了”
忠伯道:“我進城之時魚市早已散去,幸喜在河邊拾到了這兩尾好貨色,公子覺得合意就好。雞蛋是自家的,近日白鳳正好下了兩隻雙黃蛋”說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鍾子罄和林鳳生對望了一眼,都不禁啞然失笑,定是因為群豪在河水中洗浴之故,河水中硫磺、磷毒含量過重,將魚兒也毒死了。
段徵羽暗暗好笑,心道:“白鳳想必是一隻下蛋母雞的名字。鍾大哥倒也真是個文雅之人,連母雞都取了名字,而且還這般高雅。”
鍾子罄笑道:“這兩尾鯉魚用於祭禮倒是極好的,隻是用過之後便即扔了吧,不可入今晚之席。”
忠伯雖覺疑惑,卻也沒有多問,笑容滿麵的應了。
鍾子罄望了一眼蹲在門口的黑狗,又道:“扔的遠一些,最好也不要讓墨玉吃到。”“墨玉”正是黑狗的名字,一聽便知是一條母狗。
眾人在院中閑談了片刻,忠伯抱著一隻雄雞過來,道:“公子,我翻過黃曆了,今日的確是個黃道吉日,除了午時便屬酉時最適宜行禮。”
鍾子罄看了看天色,攜起林鳳生的手道:“段姑娘,你身份最為尊貴,便有勞你為我和林兄弟主持大禮吧。”
段徵羽欣然道:“好啊,小妹願意效勞。隻是我也不懂這其中的禮節呀。”
忠伯微微躬身,道:“老朽自會告知公主。”當即將古來結義的諸般講究、先後順序詳細說了。
一切準備停當之後,兩人當即舉行結義之禮。先是書寫“金蘭譜”,即以大紅冊頁各自寫明名字、籍貫以及生辰八字等,並隨後附上結義誓言。通常於禮成之後交換,稱作“換帖”。
兩人均為文人,誓言自然寫得十分文雅,乃為共同推敲所得。寫好之後折作數折,放入書有“金蘭譜”三字的信封中交給段徵羽。
段徵羽走到香案前,將金蘭譜恭恭敬敬的端放在香案上,嬌聲念道:“蓋聞室滿琴書,樂知心之交集;床聯風雨,常把臂以言歡。是以席地班荊,衷腸宜吐,他山攻玉,聲氣相通,每觀有序之雁行,時切附光於驥尾……”念到此處向林鳳生和鍾子罄招了招手。
林鳳生和鍾子罄相視一笑,一起在香案前的蒲團上跪下,雙手各執一炷香,平舉於胸前。
鍾子罄執香朝關公像拜了拜,朗聲道:“在下鍾子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