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率領眾人一鼓作氣追出了十餘裏,其間擋者披靡、毫無阻滯,隻短短小半個時辰賊寇又損失了近千名嘍囉,格殺者三四成,俘獲者六七成。在前逃命的賊寇心驚膽寒,自後追擊的群豪勇氣更增。
大車上的錢糧甚是沉重,奔了一陣過後,拉車的馬匹已是疲乏不堪,相繼停了下來。賊寇急於逃命無暇顧及,盡數被群豪不費吹灰之力搶回。
穆青峰和殘餘的嘍囉又逃出裏許,前方的地勢漸漸低窪,道路沿著一個長長的斜坡折而向下,通過約有數十丈長的窪地後,複又爬上對麵的山坡。左右兩側雜草叢生,因近日剛下過大雨,窪地中溪流縱橫,馬蹄踏過泥水飛濺。
忽聞前方呐喊之聲大作,山坡後人頭攢動、旗幟飄揚,湧出一隊人馬來。隨即火光大亮,穆青峰看得分明,隻見為首一人頭挽道髻,寬袍大袖,左袖空蕩蕩的隨風飄動,正是數日前與義軍主帥一起夜闖己方營地的道人。而此人的左臂正是自己命人砍下的。那麼這些人自是義軍的伏兵無疑了。
情勢已然再明顯不過,頓時心頭一片冰涼,此時的境遇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然而自己落草為寇時日非短,所作大小惡事不計其數,一旦落入義軍手中斷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想到這裏拚死一搏的念頭油然而生,大叫道:“兄弟們,若是被困在此地隻有死路一條,咱們隻有拚死衝上前麵的山坡方有生望。大夥兒並肩衝上去!畏縮後退者殺無赦!”
話音未落一騎白馬身影矯健,當先奔上身後的斜坡,馬背上一人形容邋遢,卻是英氣逼人,手提寶劍,寒光流離,卻不是義軍主帥是誰?過了片刻穿戴盔甲的親軍騎兵和義軍豪傑也相繼趕到。
殘餘的嘍囉一路逃竄至此,如喪家之犬一般,恐懼和疲乏內外交困,大多早已心如死灰,鬥誌全無。不少人當即拋下兵刃,下馬大呼道:“雲麾將軍,我們投降,還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此話一出求饒之聲便如瘟疫一般蔓延開來,有將近一半左右嘍囉紛紛向後退去。
穆青峰見狀心下大怒,縱馬回來自懷中摸出一個方形小盒,隻聽咻咻之聲不絕,繳械投降的眾嘍囉哀呼聲聲,紛紛摔倒在地。有的翻滾哀嚎,有的登時斃命。正中了於穆青峰的獨門暗器“牛毛針”。
其餘嘍囉自然識得此暗器的厲害,見同伴慘死,心中大駭,正自後退的停止了腳步,已拋下兵刃的複又拾起。站在原地滿臉驚懼之色,進固然不能,退亦是不敢。
穆青峰在馬上微微冷笑,厲聲喝道:“若再有投降者,便是這個下場!快快給我衝上去!”說著又摸出一盒“牛毛針”,雙手各持一盒,針孔對準了眾嘍囉。眾嘍囉隻得硬著頭皮呼喝著衝向對麵的山坡。
無為子見到穆青峰心中怨恨即生,他清楚的記得,當晚隨盟主夜刺張結巴自己失手被擒,正是此人下令砍了自己的一條手臂。手中長劍向坡下一指,聲嘶力竭的叫道:“放箭!射死這般毫無人性的賊人!”
群豪中的弓箭手早已將弓拉得如同滿月一般,隻待無為子發號施令。一聽無為子下令放箭,幾乎在同一時刻鬆開了拉住弓弦和箭羽的食中二指。箭矢登時如雨點般射向坡下的賊寇。居高臨下,占盡地勢。
眾嘍囉慘呼聲此起彼伏,相繼中箭斃命,屍身不斷從半坡滾落下來。
這時身後馬蹄聲急促,卻是妙樂到了。妙樂縱馬上坡,喜道:“林兄弟,逃入小路的賊寇都被我捉住了,一個也沒逃掉。”語氣間甚是興奮。
林鳳生聽得大喜,投以一個讚許的眼神,暗道:“妙大哥此言可有些言過其實了,具體有多少賊寇逃向小路我們並不知曉,況且沿途多密林丘壑,黑暗中又如何能無一遺漏。”話雖如此,但聽妙樂所言,漏網者必定少之又少。
無為子等江湖豪傑設伏阻敵,所帶箭矢甚是充足,從放出第一批箭開始幾無間斷。賊寇死傷慘重,不多時窪地中賊寇的屍首已是堆積如山,夜風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