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蔡叔叔你太客氣啦,就當我路見不平拔刀相……”

“花聽千萬別說這樣的話,這恩,我是一定要報的!”蔡炳榮笑起來,右眼上的疤痕隨著麵部神經的活動而微微顫動起來,活像一隻爬行中的蜈蚣,“這不僅是我們龍幫的規矩,也是我個人的處事方式。”好像他再笑下去,蜈蚣便會爬上他的頭頂。

見花聽不說話,蔡炳榮也不為難。“那這個人情,蔡叔叔先欠著,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們龍幫。”

花聽可不想跟黑幫扯上什麼關係,更不想與他們有人情往來。

“怎麼樣?”

花聽剛想說“好”,眼神就落在了那名黑衣男子手上握的黑槍上,念頭一動。“蔡叔叔送我把槍吧!”

所有人愣了一愣。

花聽補充道:“眼下這個社會,女孩子帶把槍防身總歸是好的吧?”

蔡炳榮笑:“花聽說得有道理,不過放眼整個上海灘,我看沒人敢動白起鴻的女兒吧?”

那到底是送不還是不送……

看出了花聽對槍的熱愛及渴望,蔡炳榮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搓小胡子,問道:“你想要哪種槍?”掃視一圈黑衣男子手上拿的,不是舊的就是槍殼破裂,要麼印記斑斑,“改日蔡叔叔送把好的給你吧。”

“不用了蔡叔叔,我想要他手裏那把。”指尖落向那名氣質沉穩且眉目舒朗的黑衣男子身上。

對於花聽的要求,他一點都不意外,甚至毫不猶豫地把槍丟給她。

花聽單手接過。

對於此次約會,花聽難得沒有抱怨,這讓白起鴻舒展了眉頭,臉也就沒有以前那麼冷了。

原本以為自己與蔡炳榮在咖啡館一事不會再有下文,沒想到三日後,白起鴻收到了一封請柬,裏頭內容是說明日蔡炳榮將在年福大飯店擺下宴席,特請白先生務必攜全家出席。

白起鴻略感詫異,這十年裏,自己同蔡炳榮並無來往,這廝怎麼會突然設下宴席?是想與他重修舊好?想到這裏,白起鴻冷冷地笑了一聲,他蔡炳榮打什麼主意他還不知道麼?如今他白起鴻的公司在上海灘幾乎壟斷了包括法租界在內的的所有鴉片生意,多少人排著隊來拍他馬屁做夢都想跟他套近乎,怎麼,這蔡炳榮也想來參一腳?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他聽說蔡炳榮不僅宴請了簡茂生父子倆,連如今在上海灘地位與他幾乎平起平坐的陳奐林也將出席明日的飯局……看這形勢,是要將他們四大亨重聚麼?

花聽也是從白夫人口中得知,二十年前的白起鴻與蔡炳榮交情甚好,兩人曾滴血結拜為兄弟,那個時候他們都還隻是幫派裏不起眼的小角色,後來認識了在碼頭扛貨的簡茂生和陳奐林,四人因誌趣相投走到一塊兒,並發誓要在上海闖出一片天……

如今四人各有作為,也都完成了當年的心願,可不知怎的,關係就沒以前那麼好了,白夫人隻知道白起鴻跟蔡炳榮是因為一個女人而鬧掰的,據說他在認識白夫人之前,曾傾心於一位聲樂場所裏的煙花女子,可不知為何兩人戀情無疾而終,這其中細節,恐怕隻有白起鴻和蔡炳榮知道了吧……

年福大飯店開設在徐彙區最繁華地段的一棟大廈裏,算是這個年代最為奢華的飯店之一。

大廈高約60米,共10層樓,外牆是堅固美麗的棕紅色花崗岩,屋頂由藍灰色銅瓦楞皮鋪就,反射粼粼日光,耀眼奪目。

由豪華氣派的旋轉門進入,就能看到光潔亮麗的西班牙大理石地麵,兩旁是高挺廊柱和天花板下的古銅鏤花吊燈,著實美輪美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