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鴻一直在抽煙,煙灰缸裏盛滿了煙渣,看的出來,他內心正浮躁著。
花聽懶得跟他話家常,他總是搞錯重心,問題根本不在於她。
“其實就算你真的殺了檢督查又如何?難道就不會有新的督察長上任嗎?萬一他的性子跟檢督查一樣呢?那你是不是要見一個殺一個了?”
白起鴻終於惱了,右下眼瞼有一下沒一下地抽動著。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聲音也跟著拔高了許多,“你是在教訓我怎麼做事麼?”
“我哪敢教訓,我隻是講道理罷了。”花聽盡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因為難免會被他凶狠的氣勢所震懾。
白起鴻順手拿起煙灰缸狠狠地砸到地上,瞬間飛舞開來的煙灰令花聽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她站起來往後避了避,察覺到門口兩個人影在閃動,從身影上分辨應該是一米七個頭的白夫人和身高約莫隻有一米五五的阿香,花聽想,即便是他炸了整間書房,門外那兩個人也是不敢進來的。
“你懂什麼叫道理?”他將手中那根還剩半截的雪茄直接掐滅在紅木桌麵上,“我真是被你給氣死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花聽卻突然轉移了注意力,怎麼她爹在賭場的辦公室裏擺了兩盆天冬草,卻不在自己家的書房裏擺?她又四下裏望了望,真的一盆都沒有。
白起鴻是何用意?
對於花聽的心不在焉,他氣得無力。
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真是被你氣個半死!我不應該去贖你,就該讓你死在那幾個綁匪手裏我也好落個清淨!”
對了,說到這個,她想起了丁耀一,哦不,是丁司成。
“我這次能夠獲救其實是……”
“事情我都知道了!”看到門外白夫人的身影,他降下了語調,雖然事前他答應過白夫人不要動氣,女兒能夠平安回來,盡量多給些關心和安慰,可他看到花聽那副不可一世的麵孔,還是控製不住地發了火,其實說到底,花聽的性子還是最像他。
白起鴻歎了口氣,盡量將心態放平穩。“在第二通電話打完之前簡亦已經探到他們的老巢,隻是去晚了一步。”
那看來她給的線索還是挺管用的。
隻是論速度的話……還是陳樹比較靠譜啊!
“嗬!這群狗東西,居然敢在老子頭上動土!當真是活膩了!”白起鴻的氣還未完全消下去,右下眼瞼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動著,像輕微的痙攣,“不過……”他的目光落在對麵牆壁的水墨畫上,像是還有什麼難題擺在眼前,“既然是蔡炳榮的人救了你……”
待煙味散盡,確定他不會再動手打翻什麼,花聽放心地坐回到剛才那張椅子上。
“又是一個人情債啊,”白起鴻深鎖眉頭,“看來碼頭是不得不借他一用了。”
看樣子很不情願。
花聽翻了個白眼,反正他的碼頭不過是用來私運鴉片,現在多個私運軍火,也沒差多少。
“你不僅氣死我,還給我擺了這麼多難題。”他揉了揉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其實還有一個人,”見白起鴻態度好轉,花聽索性把話都給說了,“在被囚禁的那段時間我曾胡亂撥出一個求救電話,”想起丁司成,她是五味雜陳,她既希望他是丁耀一,同時,她又不希望他是丁耀一,“並且我在電話裏向他承諾,如果他能救我,那麼白先生必定會以重金酬謝。”
“那個匿名電話?”白起鴻沒有睜開眼睛,依然不緊不慢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是誰?”
“也是警局的人,叫丁……司成。”
話她已經說到了,至於給不給酬金,就是白起鴻的事了,畢竟錢不在她手上,她也做不了主。
“行了,叫阿香進來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