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聽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就被簡亦一路推搡到了舞台下方,混亂間她回過頭,發現後方人潮湧動,根本沒有退路;於是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順著人群的起哄抬腿踏上了眼前這座絢麗多姿的舞台。
台上的胖女人穿著與她年紀不大相符的乳白色蓬蓬裙,正滿臉笑意地過來拉她的手,並將她一路帶到了舞台中心的位置,接著朝台側的奏樂師打了個手勢,花聽才算是明白過來自己眼下在做什麼;俯首台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包括由貴賓座上迸射而來的兩道嚴厲視線,她臉一黑。
胖女人將手中的曲目表遞到她眼前,示意她可從中任意挑選一首喜歡的;花聽隻撇了一眼手中這張A4般大小的曲目表便知這上頭的所有曲目她都不會唱,不過既然她上了這個舞台,自然不會灰溜溜地下去,在胖女人開口詢問之前,花聽自行走上前,拿起架上的麥克風,清了清嗓子道:“百樂門裏頭的歌曲我全都不會,所以,我給大家帶來一首我的個人原創。”
花聽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贏得了台下如雷的掌聲。
胖女人為難地湊她耳邊道:“小姑娘,你這樣會令我們的奏樂師不好配合呐……”
可惜了手頭沒有吉他,花聽隻得說道:“沒事,我清唱即可。”
胖女人仍在為難間,應著台下的起哄聲一聲高過一聲,無奈隻好退到舞台一側,朝燈光師打了個手勢。
光線一下子變得柔和。
舞台上方吊著一盞巨型的水晶燈,上頭的水晶珠隨著光線的不斷變換而泛出華美的色澤,這種金銀玉石的奢靡光彩看得久了還真教人有些頭暈。
由於今天是陪白夫人前來體察“奸情”,舞台上的花聽依舊是穿著一件中性的薄布襯衣,搭配西褲式的老式背帶,外加一雙棕色牛皮鞋,雖與舞台的華麗色澤不大相襯,但帽簷下的一張臉卻英氣逼人;應著舞台燈光的照射,似是漫天星光都凝聚在了這雙灼人的眼目中。
台下的簡亦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連侍者不小心將盤中酒水滴灑在他的襯衣袖口上也毫無察覺。花聽是他看過穿襯衫最好看的女人,布料上乘的襯衣剪裁出她姣好的身形,她比去年看著要稍微胖了一些,但身形依舊高挑纖細,也不失凹凸有致;她是英氣與嬌媚的混合體,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勾魂攝魄,也帶著些許倔強的少年氣息。
既然是清唱,花聽特意選了首五月天的《溫柔》。
她的嗓音磁性動人,還帶著一些擾人心緒的尾音,加上這首不同於這個年代的歌曲調子,所有人一時間都聽得有些恍惚;這首歌不屬於百樂門,卻與百樂門中的那股俗不可耐的胭脂氣碰撞出清冽的火花。
她唱:“天邊風光身邊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著什麼我從來都不懂,沒有關係你的世界就讓你擁有,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這首歌是適合清唱的,沒有背景音的幹擾,也沒有參合進一些不大應景的歡呼,加上這段優柔的詞句,竟撓得人心微微作痛,台下好些個女性聽眾在不經意間,眼角泛出了些許的淚光。
台上的人過分投入,台下的人聽得如癡如醉,竟不約而同地給她打起了拍子。
花聽又成功地將氣氛拿捏在了自己手中。
就連白起鴻的目光也變得比以往柔和了不少,他看著舞台上的花聽,她雖然貪玩、放肆、任性,卻自身帶有一股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強烈磁場,她不需要刻意,自會有人前仆後繼地替她點亮氣場。
不遠處的藤田正二垂著眼角慵懶地看著舞台上的花聽,他將手中酒杯放下,食指在杯沿處習慣性地一下一下叩動……
花聽這個女人,好像有點意思。
一曲畢,眾人覺得不過癮,叫嚷著要她繼續,此舉著實讓後台的布簾子裏頭正等待上場的舞女們急紅了眼。
正好花聽嗓子大開,也覺得沒怎麼唱過癮,便又帶來了一首她最愛的也同樣適合清唱的歌曲——高曉鬆的《同桌的你》。
百樂門的氣氛隨著她輕柔的嗓音而變得異常的安靜,沒有了往日的那般旖旎妖嬈,此刻台下的觀眾更像是對一場音樂會的賞析,全部默契地保持安靜;連門口侍衛都好奇地探進了腦袋……才一下子功夫,百樂門大門處便聚滿了圍觀的群眾,多數為平日裏被拒之門外的車夫小販,一副爭先恐後地架勢差點同門衛擠破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