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關於檢世傑與趙一然的離奇失蹤,霸占上海日報頭條版塊的位置絲毫不比那時候的白起鴻要短,誰都猜想不到檢世傑去了北平的一個戲班子裏,並改名換姓為白明清;上海市各大街頭巷尾的議聲隻當是檢世傑還藏身於上海的某個角落,與百樂門紅牌趙一然苟且偷安地度過餘生。

更有人群大膽猜測,檢世傑的失蹤與流氓大亨白起鴻脫不了幹係,就像那時候的蔡炳榮,一夜之間在這座風起雲湧的城市裏蒸發得一幹二淨,仿佛上海所有的風雲變幻都在白起鴻的一雙手掌間悄無聲息地發生,又無聲無息地結束。

上海的天氣總是暖得很快,三月中旬一過,便有些回暖的勢頭;一場春雨一場綠,葉子被夜雨洗得透亮,偶爾有一兩根新生的嫩芽從禿木裏場出來,頗有些枯木逢春,萬物複蘇的意味。

“反啦反啦!這簡直是反啦!”簡家一樓大廳內傳來一聲尖銳的婦人音腔,伴隨著一連串“蹬蹬蹬”的腳步聲,擾了花聽滿床的清夢。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身胭脂氣味濃重的婦人正站在她的床前,指甲上的丹蔻紅豔豔的,正筆直地指向她的眉心,“簡直是反了!你還不給我起床?有你這麼做簡家夫人的麼?”

原來是簡亦他娘啊,花聽還以為是誰呢,便懶懶散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抬手揉了揉滿眼的睡意惺忪,張開嘴,毫不優雅地朝她打了聲哈欠。

婦人氣極,“這簡直是反了!這都幾點了你竟敢還在睡!還讓我的兒子在樓下給你做早餐!”一雙染了豔紅丹蔻的手指因憤怒而發了狠地顫抖起來,“這還有天理嗎這?”

花聽懶得回話,下了床便進了廁所洗漱,門外的婦人一連轟炸式的碎碎念,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下了樓才發現陳景之小姐也在,她正窩在沙發上懨懨地逗弄一隻純白的波斯貓,聽到這屋的女主人下來,便同婦人一樣拉下了一張本就不大好看的臉。

花聽根本懶得瞧她,隻是注意著沙發上的那隻肥胖慵懶的波斯貓。

這貓是西洋的品相,銀灰的皮毛鬆鬆地散著,脖子胸脯一圈純白的絨毛,眼睛是深藍色的,似上等鎏彩的琉璃。

婦人上前一把將貓抱起。

顯然這貓是她的玩物。

花聽往餐桌旁一坐,正好簡亦從廚房端了早餐出來,是她愛吃的雞蛋火腿三明治,這剛要動筷,沙發上的婦人臉色便沉了一沉,“怎麼,白小姐自己沒手沒腳麼?怎麼連個早餐都要我兒子做?”

一旁的陳景之似要嫉妒得噴出火來。

而花聽關心的問題是:“景之咋還沒開學?”

陳景之不答話,一臉關你屁事的模樣,撫弄起婦人懷中的波斯貓。

簡亦的回答倒是給足了花聽麵子,“媽,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這封建思想也好改改了,再說了,做給花妹妹吃,我樂意!”說著還給花聽倒了杯熱牛奶,“我也樂意一輩子做給她吃。”

婦人氣得手一抖,懷中波斯貓一下蹦躂到了陳景之的腳邊。

“白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就這麼不懂規矩?既然已經嫁來我們簡家,就應該做著簡家夫人應該做的事,還天天跟著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混跡於賭場之內,”簡夫人說話簡直是唾沫星子橫飛,“我還真是很好奇,白家是怎麼教養姑娘的,竟是這般上不了台麵!”

花聽聽得火大,罵人最忌諱罵父母,這位簡夫人的教養又好到哪去了?

“那麼,簡阿姨倒是說說,簡家夫人應該要做些什麼呢?”花聽細細咀嚼著口中不鹹不淡的三明治,一字一句絲毫不含糊地回擊道,“沒事兒約幾個好友來家中打打麻將?或者是出去逛逛街?喝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