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花聽分明覺得周圍嘈雜得很,而她的襯衫被撕扯開的聲音卻響得仿若驚雷,一聲一聲地鑽進她的耳朵,扯著她的心髒。

平日裏這張愛笑的臉蛋此刻什麼表情也沒有,她雙眼虛空,木然的眼角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藤田正二的一張猙獰的麵孔在花聽眼前無限放大,她雙手狠狠地抓緊了身下的床褥,骨節發白,麵上血色全無,額頭青筋暴跳,她用力地咬緊了牙關,渾身如置冰窖,仿佛一隻巨大的手掌從她的五髒六腑間狠命撕扯。

眼看著藤田正二一張暗紫色的雙唇向自己的臉蛋急速靠攏,花聽強忍住喉間的反胃,一雙眼死死地盯住他。

朦朧中仿佛周遭突然靜了一靜,隻剩了一雙皮鞋淩亂而急促地踏在門外的大理石地麵上,一聲一聲如同希望之鍾用力地敲打在她的心髒。

這個聲音很快就出現在她的眼前,並伴隨著一聲槍響,眼前這張麵目猙獰的臉孔霎時開出了一束嬌豔奪目的血色花朵。

陳樹脫下自己的外套緊緊地包裹住她劇烈顫抖的身體,原以為懷中這個女孩會緊緊地抱著他痛哭一場,然而她隻用了兩秒來平定自己的情緒。

“走!”

一腳跨過床沿一側的藤田正二的屍體,花聽迅速地拉開櫃門抽屜,將全部針管塞進了抽屜裏頭一個手掌般大小的木盒子。

“陳樹,我們趕緊走!”她鎮定得不像話,抓著木盒子便要往房門外衝去。

陳樹卻是緊緊地扯住她一隻胳膊,強行將她往窗口處帶,“從這裏跳下去,我的人在下麵接應!”

好在藤田正二的房間在這棟躍洋式別墅的二樓,距離一樓草坪也不算太高,就算沒有人接應,也受不了多大的傷。

房門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花聽一隻腳剛跨在了門框上,陳樹便用力拖起了她,“抓緊手中盒子!”未等她坐穩,便一手將她推下。

失重的前一秒,一陣破門而入的腳步聲伴隨著兩聲激烈的槍響,一滴溫熱粘稠的新鮮血液,便穩穩地滴落在她的鼻尖。

有人接住了她,並將她往別墅大門外的一輛深藍色軟頂敞篷轎車裏頭帶。

“白小姐,你先回去,我們趕回去救陳幫主!”接應她的一名龍幫手下說完這句話,便用力地將後座車門甩上,轉身朝著眼前這棟血色別墅奔湧而去。

車子顛簸過深夜漆黑的路麵,整個上海灘還沉浸在一片華美的睡夢當中,花聽睜著眼睛望著倒退而去的房屋樹影,身子無力地靠在了車廂一角。

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陳樹的外套,情緒再一次臨近崩潰。

所有人都是因她的過度自信以及魯莽的行事風格而受累。

*****

明明正值炎炎夏日,上海的天卻說涼就涼了。

街上十來歲的報童扯著嗓子叫賣,報紙上原先印著關於白起鴻的商業地界全改作了陳樹因刺殺日本特高課首腦藤田正二鋃鐺入獄的消息。

曾經翻手雲覆手雨的龍幫幫主陳樹頃刻間便敗了徹底,閑暇時茶樓裏總有一些細碎的談資,有人高深莫測地欲言又止,仿佛知道一些隱秘的內幕。

白底黑字清清楚楚,人贓並獲。

除非他長了翅膀,否則就乖乖地在牢中等待行刑。

花聽用力將報紙一折,塞入腰間皮包內。

曆經一番不小的折騰,簡亦總算是戒了毒。雖然身子還虛得很,精神卻好了許多,這日天氣晴好,花聽便用了輪椅推他到庭院裏頭曬曬太陽。

“花妹妹,我就知道我肯定死不了。”一有精神就不忘擺回他平日裏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花聽想說什麼,卻隻是僵硬地勾了勾唇線。

她似乎沉默了許多,好似自那日起後便一夜之間收了許多鋒芒,雖然一張臉依舊美豔迫人,卻少了些盛氣淩人的跋扈乖張。

“怎麼了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