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2)

陳樹的茶樓名叫白花閣,開在香港新界的永令巷裏。

夜晚的永巷冷清到可怖,長長的看不到頭的青磚碧瓦,連牆根的青苔堆簇的都長年累月的寂寞,偶有孤零零的腳步聲留在回響的餘音裏。

而白花閣的一樓大堂內明明坐了5個人,卻比外頭無人的街道更加的清冷安靜。簡亦一身駝色獵裝,翹著二郎腿蹬著雪亮的馬靴,雙眉入鬢,英氣勃勃,一條手臂搭在櫈沿上,放在膝蓋上的另一隻手則是有節奏地敲擊著,他看著陳樹,要笑不笑地終於開了口道:“姓陳的,在香港還適應不?”

“嗯。”他真的是惜字如金。

簡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看對麵陳樹一臉的古板相,他是連說笑的興致都沒了,真想不通當初的花妹妹是怎麼跟他談戀愛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伸了手便覆蓋在花聽的手背上,眼睛有意無意地掃過對麵那張死氣沉沉的臉。

陳樹吹了吹茶沫,也隻是淡淡挑眉,半晌才抬頭道,“不需要。”

“吃餃子咯!”

滿滿一鍋的餃子上桌,肉香四溢。

一襲月牙色長衫的阿雙微微俯了身子,半長的青絲未上頭油,鬆鬆地散在耳廓,她唇線堅毅,目光卻是難得的溫柔和賢惠,“我做了餃子湯,最拿手的。”乖巧地替在座所有人擺好碗筷,不忘將第一碗盛給陳樹。

可陳樹這家夥的情商實在是低得不成樣子,他居然將阿雙特意為他盛的餃子湯轉手就遞給了花聽。

空氣中仿佛有什麼靜了一靜,阿雙不笑了,她對著陳樹的側臉,垂著的睫毛似是輕輕地顫了一顫。

簡亦看似無奈地歎了口氣,舀了碗內一小勺清湯,低頭自己抿了一口,又將它遞到花聽的嘴邊。

“你們幾個夠了沒?”此刻的施因愛倒真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場晚間鬧劇,“搞來搞去的有意思沒意思?”吐完槽她便低了頭,音調轉變至黯啞,又似帶了番深沉的歎息,“正好今天人都到齊,要不你們幾個在這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我也這麼認為。”簡亦低頭瞧著自己攪清湯的動作,好似無聊又隨意,“必須要說清楚啊。”一張嘴便是兩顆餃子下肚,手中瓷勺在碗壁一磕,他接著道,“姓陳的,你還在打簡夫人的主意?”

阿雙握勺的手臂輕微地一顫,湯不燙的液體暖暖地沾濕她幹燥的嘴唇,她微動了動唇線,抿了一小口。

陳樹淡淡開口道,“簡家大少有危機感麼?”

簡亦似是被他這句話給逗笑,姿態更顯隨意,“你覺得可能麼?嗯?”

“別忘了我那天在獄中和你說過的話。”陳樹停止了手間動作,眼神一如既往的誠摯,語言卻不似往常那般清冷。花聽總覺得他的眼神和從前不大一樣,少了些隔閡和避忌,卻多了些探究和了然。

“沒忘,”簡亦朝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道,“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可能,”又迅速轉了視線在花聽的臉上,“你說是不?花妹妹。”

“啊?”花聽下意識地抬頭應了一聲,她實在是懶得摻和進來。

“你我都了解花妹妹的性子,不是麼?”簡亦饒有興致地托了下巴,見花聽一臉為難的模樣便是眉頭一挑,示意她有話直言。

“呃……其實我想問,你們那天在獄中說了什麼?”花聽總覺得腦子裏鈍鈍地快要轉不過來。

簡亦好整以暇地拖著腮幫子,看花聽糊塗的臉色倒是覺得可愛至極,他說:“無非就是那些話,花妹妹猜也能夠猜得到。”

看來這事被拖到眼下這個局麵,還是得由她這位當事人來解決。

花聽思索了幾番,終於抬頭,對上陳樹的一雙眼眸又無奈地轉開,她嗓音低低,似是帶著一番餘毒未清的紊亂氣息:“其實簡亦說的對,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她頓了一頓,斟酌著換一些詞,“我們那段……”心虛地看了一眼一旁麵慘白的阿雙,“已經算是過去了,況且我嫁給了簡家,一生都將會是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