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點一點歸於平靜,緩緩鬆開了之前緊緊攥著琰魔胳膊的手,抬頭看他。
那一瞬間,我似乎在他的眼裏看見了一些不確信的東西。
我一愣,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冥知琰魔,就連夜宸和龍澤也都在他之下的冥界之王,居然也有不確信,恐懼的東西?
我心裏疑惑,而琰魔接下來說的話,卻印證了我的猜想。
他的聲音低沉厚重,卻刺人心弦:“你……不相信麼?”
“不!”
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信!”
“那你……”
“為什麼不驚訝是麼?”
我很自然的勾起了唇角,笑的那般釋然:“你錯了,琰魔,我不是不驚訝。最初聽見你的話的時候,我很驚訝,隻覺得那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裏轟然間崩塌了。其實,很早,早在我第一次見到孟婆和我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會不會和孟婆之間,有著什麼很深的糾葛。可是,後來,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臉,一個人的眼睛。所以,我不震驚了!既然是事實,我接受便好!”
我的聲音很輕,可是我感覺得到,我聲音裏的篤定與平靜,我相信,我此刻眼底流露出的目光也是如此。不然的話,琰魔也不會看著我,怔楞著,好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
他隻是看著我,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而這一次,不等他開口,我卻主動向他詢問:“你出現在我夢裏,是不是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了,我也已經知道了,相信了,然後呢?還是說,你還有別的目的?”
我笑著,從琰魔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我看見了自己嘴角的笑意,那般的冷冽。
而夜宸周身的氣息,卻在這一刻,驟然間冰冷了下來。
他薄而性感的嘴唇死死的抿成了一條直線,下顎收緊,線條硬朗,眉峰上似乎都是尖削的懸崖。
片刻,他忽然間笑了笑,毫無征兆,又莫名讓人心酸。
他說:“你剛剛看見的那個人,是夜宸麼?”
“是!”
我沒有猶豫,說出了實話,他卻猛地伸出手抓住了我的雙肩,用力之大,讓我覺得自己的肩膀幾乎就會這樣被他捏碎。
可是,我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間發這麼大的脾氣,但是關乎夜宸的事,我卻不想流露出一絲示弱的神情。
我咬著牙,攥著拳頭,微仰起頭,直直的、毫不示弱的盯著他看。
“為什麼?”
“……”
“為什麼無論過了多久,無論是不是記得他,什麼時候遇到他,都會愛上他?為什麼不管他曾經給過你什麼樣的傷害,你都會原諒他?樂兒,那我呢?”
琰魔此刻已經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之前那個深沉的、睿智的、深藏不漏的冥主,此刻卻暴戾的好似一頭野獸。
他眼底的冰藍色已經被嗜血的猩紅所取代,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對我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是直覺告訴我,此刻,我應該遠離他,回到我該回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