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詞,我們都不願意去麵對,但是它總是經常在我們身上發生,我們卻無能無力。這個詞就是“失去”。
我們很多時候,都以為時日漫長,那些往日裏不耐煩的種種日常,會一直歲月靜好下去,可是不是的。也許有一天,在你以為那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天的時候,你以為一直會在原地守候著你的人和事,會突然消失不見。所謂的,你失去的所有,都將以另外一種方式歸來,都是騙人的。我們都知道,失去的,就再也不會回來。
往事從來都不能回首,一回首,盡是滿目瘡痍,遍地淒惶。逝去的人和事,我們除了徒勞的追憶和後悔,隻能選擇束手無策和無能無力。
就像許多時候,聽到一句歌詞:消失的那個人,回不去的青春,忘不了愛過的人才會對過往認真。都會莫名的感觸,有時候潸然淚下。
關於我很小時候的一些記憶,已經漸漸模糊了。
我媽說在我三歲的時候,碰見一個算命的瞎子,讓他給我算算,他掐了掐指,摸了摸我的臉,然後告訴我媽,這孩子以後不是將軍就是匪首。
我媽喜歡給我算命,各種各樣的的都有,反正我這命老和他們算的不一樣,不知道是他們沒算對,還是我活錯了。
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家裏窮,村裏幾個家裏有錢的孩子總是看不起我。那時候小霸王遊戲機還是很稀奇的東西,大飛生日的時候,他舅舅買了一個給他。此後,小夥伴開始在他家排隊玩遊戲的生涯,但是這個生涯裏不包括我。我的生涯是站在旁邊看他們玩,我知道他們不喜歡和我一起玩,但是我還是那麼犯賤的要去找他們。就像許多時候,考試卷發下來,我考了99,他們考了59,然後他們回家後父母一對比,他們就被父母揍了,繼而我被他們揍了,但是第二天我還是會賤賤的去找他們玩。因為我是一個內心害怕孤獨的孩子。
記憶裏,那是一個暑假的午後,大飛他們要偷偷出去遊泳,不準我跟去,否者揍死我。但是他們出去沒一會就被父母逮回家了。下午的時候,他們叫我出去玩,四個人帶我到堆稻草的角落裏,然後一頓拳打腳踢,問我:“中午我們遊泳的時候是你告密的?”
我說:“我沒有!”
但是沒有人會相信我。
我可以忍受被他們欺負,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冤枉我。那一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心裏沉睡著的惡獸被喚醒了。我紅著眼睛瘋了一樣向大飛衝過去,他被嚇到了,然後我給他又抓又咬,把他壓在地上,狠狠的抓起石頭砸在他的頭上。我從來沒有發現我的力氣有這麼的大,我可以一隻手就摔倒他。三個幫凶看到大飛的血染紅了他的臉,都嚇跑了。
傍晚,大飛一大家子人來我家。大飛的頭上繞著一圈紗布,額頭還滲出紅色的血。
那天我爸媽正好不在。他們一大群人就那麼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男女老少都有。其中一男人手裏還拎著一塊磚。
那天的我,任由他們辱罵和拳打腳踢。有個老太婆甚至拿繩子勒我的脖子。那個男人舉起磚頭要砸我的頭,鄰居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才沒有砸下來。
後來我媽回來了,她死死的護住我,說她絕不允許有人欺負她的兒子。
記憶裏,那天傍晚,我媽和那群人唇槍舌戰了好久好久,雙方的唾沫星子滿天飛濺,那件事後來怎麼解決的我記不清了,我隻記得我媽一直把我護在身後。我仰起頭看見天邊,殘陽如血,火紅火紅的。
那群人最終沒有把我怎麼樣,不過他們走的時候說:“淩銘你以後出門最好給我小心點。”
我不知道,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媽心裏有多害怕我這個兒子以後會不會出去就被他們打個半死。
然後她四處求人,給他們塞厚厚的紅包。給我轉了學。轉到鎮上的中心小學去。鎮小學離我家有10幾公裏的路,學校沒有學生宿舍,然後我媽就在學校的附近租了房子讓我住,讓我徹底遠離了大飛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