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後,我朝著四下掃視了一圈,院子裏華燈照亮,通明的好像白天一樣,但是卻有給人一種灰蒙蒙,霧蒙蒙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人在做夢,沒有光,但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既不是白天,也不是晚上。
我進來之後,終於看清楚,整個院子裏,有十幾張大八仙桌,桌子上無數的珍饈美味,一層一層的盤子,摞了足有三層來高。
可是奇怪的是,這裏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剛才的人生喧嘩驟然消失了,就好像我闖進來之後,打斷了眾人的歡飲。
偌大的院子裏,隻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的身上不由得冒出那種麻酥酥的感覺,好像四周有無數的人,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但是我卻看不到他們。
這種感覺一度讓我心驚肉跳,一轉身就像衝出去。
這個時候我心裏慌亂,竟然沒有意識到後麵已經站了一個人,這一轉身正和他撞了一個滿懷。
我就感覺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堵厚重的牆上,立刻就給頂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九爺?”
這個空無一人的大院子,太詭異,實在是讓我感覺高骨悚然,乍一看到九爺,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瞬間就覺得心裏踏實了很多。
“九爺,你可嚇死我了,這怎麼意思,人們呢?”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麵已經炸起來了一層雞皮疙瘩,也不清楚是凍得,還是嚇得。
孫九爺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攢一塊去了:“都跟你說了是午夜嫁新娘,一方有一方的習俗,咱這地兒興這個。”
我指了指四周空無一人的八仙桌和桌子上分毫未動的菜:“人呢,坐席的人呢,難不成擺這麼大席麵都是招待鬼的?”
這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個耳刮子(耳光),媽的這都什麼氛圍,還敢提這茬兒。
孫九爺嘿嘿一樂:“這叫貢你知道吧?都是招待親朋好友的,他們不一定非得來,但貢得擺到位,這就是規矩。”
我心說我倒是知道逢年過節招待死鬼親戚有用貢的,這還是頭一次聽說招待活人也他媽用貢的。
不過這事兒我不好意思明說,免得孫九爺挑理兒,於是尷尬地笑了笑:“嘿嘿,咱這地兒規矩,還真是——挺別致的。”
孫九爺做了讓裏讓的姿勢:“走吧,既然來了,咱們就去瞧瞧新娘子。”
我立刻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九爺您請,我還有重孝在身,不好進去,免得衝撞了人家新娘子。”
披麻戴孝的人去看人家新娘子,這種缺德事兒還是不做的好,我心說怎麼著我也是一新社會的四有青年,不著調的事還是少幹一些的好。
孫九爺一邊拉著我的手,一邊就往裏走:“沒事,進去看看而已,說不定新娘子還樂意讓你看呢。”
別看孫九爺瘦了吧唧的,那隻手就像鷹爪子一樣,扣在我的手腕上,簡直就是一鐵箍,憑我怎麼掙都掙不開,隻能任憑著讓他拉著,邁步就進了大廳。
大廳裏麵,讓十幾個紅色燈籠照亮,像是籠罩在了一片紅光當中。
我心說這習俗還真古老,不開電燈,居然掌燈籠,看來江夏小鎮這地兒傳統文化保護的不錯啊。
我的腦子不著調的轉著,就看到在大廳裏的正中央的椅子上已經坐了一個人了。
那人一身的鳳冠霞帔,竟然是傳統的新娘喜服。
喜服緊緊地包裹在新娘子的身上,凸顯出玲瓏婀娜的身姿。
我沒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但就新娘子這個身材,一看就是一個美人胚子,隻是她的一張臉全部籠罩在一張紅色的喜帕之下,看不清楚真實的容顏。
不過就看新娘子這身材,想必人也不會醜到哪裏去。
此時,新娘子的手裏麵,攥著一條紅絲綢,絲綢的中間有一朵碩大的紅花,而另一端則落在與新娘相隔不到兩米的另一把椅子上。
隻是奇怪的是,那把椅子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我愕然了一下,新說新郎官呢?
但現在我的心思全不在這裏,也沒有多餘的心去管新郎官去了哪裏,就扯了一下孫九爺:“九爺,新娘子咱們也看過了,走吧。”
孫九爺詭秘地一笑:“別介啊,等看過新娘子的模樣再說。”
聽完這這話,我心裏就是一揪,心說孫九爺什麼時候變這麼老不正經了?
一念未落,那個新娘子竟然緩緩地抬起手來,摘掉了籠罩在頭上的喜帕。
我幾乎本能地朝她那邊掃了一眼,通紅的燈光映照在新娘子白皙的臉龐上,竟然顯得那麼的嬌豔嫵媚,乍看之下,我竟然會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特別是她一雙大眼流精,靈動得好像會說話一樣。尤其是在她的左眼角下,有一顆滴淚朱砂痣,把新娘子妝點的像個尤物一樣。
這新娘子太漂亮了,頓時我竟然產生了一絲我見猶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