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九爺直聽得目瞪口呆,就跟聽聊齋似的,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說道:“小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指了指掛在門框上的紙人:“九爺,我從小被你看著長大,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幹這種不著調的事?”
孫九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倒是,你小子的秉性我了解的一清二楚,調皮搗蛋是有的。你阿公向來都把這些紙人當寶貝似的,諒你也不敢背著陳老頭糟蹋他的東西。”
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問道:“九爺,鎮子東頭王家那邊的宅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頭從地上站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我說小烽子,你是不是嚇傻了你,王家老宅都空了上百年了,就沒住過人,哪兒來的人辦喜事。”
我聽完就著實驚愕了一下:“什麼,上百年沒人住的老宅子了,我怎麼不記得。”
我搜腸刮肚地從小時候的記憶裏摸索,但唯獨找不到關於王家老宅的任何印象。
好像我在鎮子上生活的十幾年,從來就沒注意過這麼一個老宅的存在:“那我昨天晚上遇到的都是什麼事啊?”
孫九爺略一思索,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道:“依我看,你八成是遇到鬼新娘!”
我聽了就是一個哆嗦,鬼新娘!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香豔啊,可是我昨晚遇到的事情,不但一點都不香豔,反而十分的驚悚。
這鬼不鬼的倒還兩說,新娘子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她就是個人我也受不了啊。
我一聽有個女的要搶我的親,而且還是個女鬼,心裏就一陣陣的發毛:“九爺,這事你怎麼昨天不說啊?”
孫九爺瞥了我一眼:“誰知道你能被鬼看上啊,再說也沒人問我啊。”
我又說:“昨天晚上可是您老帶我去的王家老宅啊。”
孫九爺連忙退後了好幾步:“小子,咱可說清楚,昨晚老頭子可是溜溜睡了一宿,領你進王家老宅的是誰我不知道,但指定不是老頭我,你愛找誰找誰去。”
我仔細一想,其實自己遇到的這事還真不靠譜,我大小也在江夏鎮住了十幾年,半夜嫁新娘這種事,聽都沒聽說過,當時怎麼就信了呢。
而且昨天晚上我是出門追賊,意外遇到孫九爺的。可是現在想想,這個意外怎麼看都像是之前設計好了的。
就眼下這種形勢,我是被鬼給算計了啊。
一想到這裏,我就冒了一腦門的白毛汗,心裏一個勁兒的提溜,昨天晚上鬼新娘這麼一同折騰,但是洞房還沒入,這不像是要放過我的意思啊。
我正左思右想,愁得原地打轉的時候,就見孫九爺躡足潛蹤,墊著腳尖往前走,眼看老小子這是要溜啊,我上去一把就給薅了回來:“我說九爺,這事就算原來給你沒關係,現在也有關係了。要麼你現在就想辦法救我,要麼我就賴住你了,等晚上鬼新娘來了,我就說二夫侍一女,您了資格最老,您先上。”
老頭聽完我這話,差點沒哭出來:“我說小子,我可跟你阿公交情不錯,平時拿你可都當親兒子,你這麼消遣老頭子我,這就有點沒意思了吧。”
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啊,對啊,您都把我當親兒子了,就忍心看我被女鬼糟蹋嗎?所以你得想辦法救我啊。”
其實我對拉孫九爺下水這事興趣並不大,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對鬼新娘這種事壓根據不了解。
現在老頭既然能說出這名字來,怎麼著也比我了解的多一些,拖住他,我才有保命的機會,不然回頭等鬼新娘再找來,我可不敢保證,還會有一紙人替我出頭。
老頭見我算賴上他了,苦著一張臉,就跟吃了蒼蠅似的,膩味到了極點:“小子,我認識你們爺倆,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阿公好歹隻悔棋不毀人哪,你這是要拉我墊背的節奏啊。”
我一撥浪腦袋:“九爺就是九爺,我就知道您不會見死不救。”
孫九爺一翻眼珠子,:“少來,少給我戴高帽子,這種事我也隻是聽說過,能不能成還兩說呢。成了固然是最好,要是不成,那也是你小子的命。”
我一拍胸脯:“隻要九爺肯幫忙,成不成我都得謝您。”
我心說這事兒必須得成啊,要是不成,那鬼新娘還不得活吞了我啊。
孫九爺思考了一下說道:“就今兒晚上,你準備兩支大紅蠟燭,一張寫喜帖用的大紅紙,要兩開(差不多一米見方)的那種,然後一把貢香,一根姻緣繩(紅繩)。”
他掐著手指頭,貌似在算著什麼:“六尺六尺,繩子差不多兩米就行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我說九爺,您這是要救我啊,還是要送我入洞房,這些東西聽著不像是能把鬼打走的啊。”
孫九爺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少廢話,先把東西準備好,試試先,不行我們就再想別的辦法。”
我一聽這話,抽他大耳刮的心都有,這是擺明裏把我做實驗哪:“我說九爺,咱可靠譜一點,我的這條小命可掐在您的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