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禦劍飛行,一路無話,而無相懷中嬰兒沉沉睡去,似乎對己遭大禍完全不知。
不過半日,兩人便至太陰境內,青山翠嶺,雲霧繚繞,自空中,兩人早早看到等在青蒼峰的眾人,以及其餘三峰的各脈首座。
兩人剛下地麵,青蒼峰諸弟子沒見大師兄姬長風身影,心中不安,集體迎了上來,問道:“師父,長風師兄他們呢”
“對啊,大師兄沒和你們一起回來麼?”
……
無相不答,破開人群,直往武真殿行去,既是走過掌門師兄玄青道人身前,也片刻不停。
諸徒見師父不答,雖猜至七八,但心中仍抱幻想,又複問與師父一齊前去的殷小彤師叔,殷小彤深知無相的脾性,他不願說的,也不想別人說出口,因而在眾人逼問下,也隻是搖頭歎氣。
這些均是小輩分的青蒼峰弟子,往日與姬長風交好,見求問無果,隻能把期冀寄托掌門師伯。
玄青道人逶諾數步,飄飄仙骨已由人群之後移至人前,也關心道:“小彤師妹,你就告訴大家,長風他們怎麼樣了?”
身為太陰掌門,玄青很少出關,絕大部分都在參道修煉,一身玄真道法,早踏入無真之境,為九州之上絕少的幾個頂峰高手,他的話,還是很具分量,當下眾人均是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殷小彤看了看逐漸遠去的青衫背影,終是輕咬紅唇,緩緩說道:“我與無相師兄趕到的時候,長、長風師侄兩人已經……形神破滅,不知所蹤了,在那裏,隻發現了他們的孩子與一柄紫青仙劍。”
殷小彤說完,歎了口氣,心中五味繁雜,姬長風是青蒼峰無相的得意弟子,太陰山少有的修真奇才,更是在一甲子輪回的五脈競技中奪魁,數太陰上的風雲人物,如今道途夭折,無不為之惋惜。
隻是人群之中,卻有一個淡淡的喃喃之聲冷然道:“與妖魔交接,如此下場,當真應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了,不過竟然還留有一個與魔教相連的孽障,真是可惜得很。”
眾人循聲看去,正是朝陽峰首座呂大為所言,玄青目光如電,嚴厲掃過,呂大為悻悻轉身,將頭轉至一旁,但是嘴角,似乎仍在喋喋不休,隻是聲音小了,誰也沒聽進去。
“錚”
一道紫青劍芒自真武殿內閃電射出,盡破虛空,擊在殿外石壁之上,響起金鳴之音,白霧過後,一柄紫青仙劍已插入石壁,沒至劍柄,劍柄身周石壁之上,已裂開幾道口子,四散了去。
這青蒼峰真武殿前的平台與其他峰脈修煉場所一樣,均乃天外隕鐵所製,堅硬無比,尋常神兵,很難傷其分毫,此為太陰先祖為後輩修習練法專門所致,如今劍入石中便可看出,無相已實為動怒。
一個冷傲聲音飄然而出:“今日我青蒼峰開缽授徒,閉峰一日,尋雜人等盡早離峰,免遭驅趕。”
聽到無相怒喝,諸青蒼一脈弟子盡數瞪了呂大為一眼,向其餘叔伯作禮,紛紛進了真武殿。
呂大為氣道:“好狂妄的話,這青蒼之上,莫不是太陰之物,你一脈首座,當真還以為這青蒼峰便是自己的麼,我們太陰聖地,怎能能留魔種存在?”
話音剛落,一道紅芒自真武殿內迸射而出,瞬間便至殿外,頓時間,整個山坳,紅光大盛,照亮在場眾人,而無相整個人身,隱約之間,竟化為腳下赤煉之形,恍惚之中,若人若劍,無相怒道:“兩百年前我可以勝你,兩百年後,我仍可勝你,將來,長風兒子長大了,照樣可以勝你。”
“無真之境?”
看著那似人非劍的恍若紅光,人群之中咋聲響起,眾人無不驚歎。
太陰玄真道法分三層,玄真,極真,無真三境,每一境界又分九層,修煉難度,也隨之逐步增加,其中艱險,非一二文字所能概括。
玄真是太陰弟子修真基礎根本,為固本培元,尋常弟子,三五十年便能有所成就,有人天賦異稟,一載之間,便可將太陰玄真道煉製巔峰,突破極真之境也是不在話下,而有人,則可能一生一世,再無進展,是所為天道不仁,頓悟有差,畢竟,不是每個人,都似開山先祖那般的曠世奇才。
而進入極真之境,則可以說已對太陰玄真道窺得門徑,略懂大概,而一身修為,再進半分已是極難,每入一層,若不是百八十載,或是冥想頓悟,受人指導,亦是極為艱辛,極真之境與無真之境的那層隔膜,阻礙了世間絕大數人,若非如此,現在太陰山上,怎可能除了首座的掌門玄青道人之外,其餘支脈首座,都還多年停留極真巔峰,如今見青蒼峰無相似入無真之境,當真驚訝之餘,更多的,還是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