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殤的話音落下之後，淩夢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愣愣的。她看著淩殤，指尖微動，最終一根根蜷起。她想開口對淩殤說，我不要天界了，我們找個地方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她想這樣說，但是，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淩夢知道，即使她這麼說了，她也做不到這一點。正如淩殤所說的，她已經變了——她甚至都不能保證，下一秒，她還擁有理智。萬年的時間，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到，足夠把一個不經意的念頭，變成難以消除的執念。難道，她當初的做法，真的錯了嗎？她隻不過是，希望能夠有機會再見一見淩殤，再看一看，未來的世界。
狠狠地閉上了雙眼，淩夢的雙唇有些發白。她突然覺得有些恐懼，當初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明明過去的所有一切，包括當時的心情、感受，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她卻覺得有什麼變得扭曲了——卻無法改變，無力改變。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抑製不住的，就連牙齒都在不停地打著顫。
“淩夢，出劍吧。”淩殤手執長劍，站得筆直，望著淩夢的雙眼中滿是堅定。
看著淩殤的模樣，淩夢不由地一陣恍惚。她仿佛看到了當初第一次拿劍時，動作笨拙的那個少年。
“夢姐。”記憶中的少年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執劍的青年望著夕陽，語氣悲涼。
胸口不斷翻騰著的情緒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隻留下淡淡的酸澀與心疼。身子的顫抖停止了，淩夢微微仰起頭，細細地打量著這個當年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孩子，從頭到腳地，沒有一處漏過，就好像，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入心裏一樣。
終於看夠了似的，垂在身側的手毫不遲疑地拔劍出鞘，淩夢的眼中充滿了戰意：“淩殤，你忘了，當初你的劍法還是我一招一式教你的，你居然還想贏過我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淩殤抬手一擋，恰好擋住了淩夢刺過來的一劍——這一眨眼的時間，她竟是突然出現在了淩殤的麵前，而她之前所在的地方，空無一人。
兩人的劍法都十分的快，蘇子明隻看見眼前的劍光閃爍，耳邊是不絕於耳的雙劍相交的聲音，具體的情形，卻是完全看不分明。
揮舞著手中的長劍，淩夢的手下毫不留情。從劍上傳來的力道讓淩夢感到興奮，鼻尖彌漫著的鮮血的氣息，甚至讓她有一種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的感覺。不夠，不夠，不夠——還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什麼？淩夢的腦子裏一片混沌，隻是遵循著本能，揮舞著手中的長劍。
這一刻，淩夢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那個方法並不是特別難以得知，卻從來沒有人去使用——或許有人使用了，卻沒有被記載下來。但是，現在已經太晚了。哪怕她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卻已經沒有能力去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