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嗎？”淩殤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空曠草地，微微眯起了雙眼，語氣與慣常的漫不經心大相徑庭，蘇子明能夠感受到他那平淡的語氣底下，是如何複雜的情緒。
追尋了萬年，努力了萬年的事情，馬上就要達成了，無論是怎樣的人，都不可能會感到平靜的吧？
蘇子明扯著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連這種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到。也許，他現如今的心情，比起淩殤來，還要更複雜也說不定。
最初與司魅相識的時候，蘇子明根本沒有辦法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的這個樣子——哪怕他現在對司魅的情感依舊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理清楚，但他卻已經來到了這裏，準備親手殺了那個人了。甚至於，他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排斥。不僅如此，倒不如說，對於完成這件事的信念，在他的心中無比堅定。
想到這裏，蘇子明終於露出了笑容，但那笑容中的苦澀意味，卻隻有蘇子明自己能夠明白。
“走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子明臉上的表情已經回歸平靜，再看不出什麼端倪。這模樣，和平日裏溫和有禮的蘇子明完全不一樣。讓淩殤來說的話，現在的眼前的這個人，比起蘇子明來，要更像萬年之前的司銘。
淩殤偏過頭看了蘇子明一眼，沒有說話，沉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隻是，淩殤並不認為自己能夠那麼輕易地進入屬於司魅的那個地方——要知道，他和蘇子明是不一樣的。哪怕蘇子明已經表現出了要殺司魅的意思，但是他在司魅的心裏依舊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對於蘇子明能夠輕易進入司魅的店鋪，淩殤並不懷疑，但是如果那個人換成了他自己，他就沒有那個信心了。
不過，淩殤並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說實話，即使淩殤無法進入司魅的店鋪，他也不會感到多麼困擾。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哪怕在這世上，比他強的人寥寥可數，但是真當對上司魅的時候，他卻起不到絲毫作用——這件事情，在這萬年的時間之中，他已經無數次地證明了。
淩殤明白，如果自己對上司魅，不要說威脅甚至傷害到他了，甚至就連吸引他的注意力都做不到。就像大象和螞蟻，一隻大象會去注意螞蟻在幹什麼嗎？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淩殤一直沒有想明白，當初司魅屠殺淩家滿門，為什麼偏偏留下了他。
是的，淩殤殺死了司銘沒錯，但是如果司魅真的想要給司銘報仇的話，能夠用來折磨他的方法何止千萬種。但是司魅什麼都沒有做，反而幫他提高了自己的實力——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淩殤明白，事實就是如此。而更讓淩殤無法理解的是，司魅曾經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既然她那麼想要讓你活著，那你就活著好了。”淩殤還記得司魅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後那漫天的火光，“一直活到，是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