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冷的啊。”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但卻沒有任何人回答。她看見自己轉過頭,露出了一個笑容,但對麵卻空無一人。
燒毀殆盡的盧家,趣味橫生的鬼市,戀上了父親的少女,充滿怨恨的女子,血色浸染的房屋——這一件件的事情,仿佛褪去了遮掩的黑暗一般,一點點地展現在了瞳瞳的麵前,就連一個最細小的地方,也沒有落下。但是,在這所有的事情裏麵,卻獨獨缺少了最重要的一份。
陪伴的人,爭吵的人,喜歡……的人。
“喜歡……?”有些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瞳瞳有些失神。原來,她竟有過喜歡的人嗎?
“——他要去死啊!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卻坐在這裏什麼也不做!”這聲嘶力竭的聲音,是自己嗎?到底是什麼事情,才會讓向來沒心沒肺的自己,喊出這樣絕望的話語?哪怕是現在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卻也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發疼?就連眼眶,也有些發熱了。
“為什麼要趕我走?我不想走啊,——”
瞳瞳看著記憶中的自己雙唇開合著,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無聲的名字,究竟是誰。
“你不是能夠實現別人的願望嗎?那能不能實現我的願望?”
四下無人的空地,隻有青衫少女一人說著話。
“他,是不該存在的。”
無人的巷子裏,頭戴鬥笠的人這樣說著。
“太過分了!我不要回去了!”
明淨的湖邊,少女賭氣一般地自言自語。
…………
一幕一幕,熟悉無比,卻始終缺少了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他”,究竟是誰?
“他”的存在,就像一個空洞,任何觸及到其邊緣的東西,都將被它吞噬,不留一點痕跡。甚至於與他相關的那些人,在一開始,瞳瞳也絲毫都想不起來。
“啊,王!”清脆的聲音讓瞳瞳回過神來,扭頭看去,就看到一群孩童正一臉崇敬地看著她。其中出聲的那個,正是不久前才開了靈智,被瞳瞳帶到青丘的桃花妖,瞳瞳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做花瑤——當然,這隻是她隨口起的。起名字這種事情,她並不擅長。若不是因為花瑤是她帶回來的,其他人也都說她起比較有意義,她才不會攬這個活計。
“是你們啊,怎麼跑這兒來玩?”將心頭繁亂的心緒壓下,瞳瞳朝著孩童們招了招手,他們馬上笑嘻嘻地跑了過來。
因為自身的性格使然,瞳瞳又喜歡小孩子,所以妖族的孩子基本都和她很是熟悉,一般都沒有什麼畏懼之心。
陪著孩子們玩耍了一會兒,花瑤突然問了一個問題,讓瞳瞳不由地一愣:“王,為什麼你叫做瞳瞳呢?”
是的,瞳瞳最開始,並不叫這個名字。
若漓——這是醉酒後的父親給她起的名字,與娘親同音。但是,她一貫不喜這個名字。隻因,這不過是她父親用以紀念娘親的一種方式而已。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叫現在的名字的呢?
“我想要找到,給我‘瞳瞳’這個名字的人!”
“淺藍代表童真和純淨,綠色則代表希望。你的父母給了你一雙很美的眼睛。”
“今後,便喚你瞳瞳,可好?”
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下,瞳瞳聽到了孩子們慌亂的安慰,唇角卻緩緩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司魅,你真的認為,你與這個世間的緣,隻有司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