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雷帶著的人已經過來,水庫被燈光照得通明。
他一路上都在自責著竟沒有跟著南宮墨一起來,才會中了唐堯的詭計……
這些,舒沐晚通通聽不進去。
她此刻在乎的,隻有南宮墨的安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遠處傳來一聲興奮地低呼——
“找到墨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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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像在瞬間得以複活,心中猛然一喜,下一秒飛快地朝聲源的方向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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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墨找到了那個被丟下來的小孩。
他的手掌和手臂多處都被水庫中的亂石劃破,最後也是隨著湍急的水流,撞到了旁邊的石頭,才停了下來,也徹底暈了過去……他渾身冰冷,嘴唇發白,額角還滲著鮮血。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虛弱的南宮墨。
“南宮墨……”舒沐晚嗓音沙啞地哭出聲來,這種失而複得的欣喜和心酸,讓她很想衝到他懷裏哭一場,讓她很想衝上去抱住他……但是她不敢!
她甚至不知道,他身上有多重的傷?他到底被石頭成怎麼樣?
“……送他去醫院。”她在瞬間的失控後快速恢複正常,小臉慘白卻強忍住自己的情緒,隻是緊緊地抓住他冰涼的大掌,“堅持住……我陪著你。”
“送他去醫院……”舒沐晚在片刻的失控後迅速恢複正常,她的小手顫抖著,緊握住他冰涼的手掌,啞聲支配同樣驚呆了的眾人,“……馬上。”
他這樣,她隻能把所有的情緒都壓製下來。
她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盡管他聽不見,她依舊喃喃地給他保證:“我會陪著你……”所以,南宮墨,請你一定要堅持住!……
徹夜未眠。
冷風灌入醫院的走廊,舒沐晚一言不發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安靜得讓翌雷都看不過去……他終於忍不住站起身,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嘟噥著安慰:“墨少不會有事的。”
醫生還在處理傷口,雖然被水庫的碎石撞得比較厲害,但據說都是皮外傷,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舒沐晚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擺了擺手謝絕了翌雷好意的外套,起身朝病房的方向望去,卻隻能看到醫生忙忙碌碌處理傷口的背影,“我隻是很意外……”
“意外什麼?”
“他對venki……”舒沐晚喃喃地開口,鼻翼間沒來由地酸澀,“……原來那麼好。”
她突然就覺得對不起南宮墨了:在今天他出事之前,在今天黃昏的時候,她甚至還懷疑他,質疑他對venki的父愛……可原來恰恰是相反的!南宮墨,你為什麼不早說?
“可墨少救上來的不是venki啊!”翌雷不忿地感歎出聲,想到這裏又不免覺得惋惜,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抱怨,“那個唐堯有很深的心理學功底,墨少之前就說過他不好對付……救了個無關痛癢的小孩,不過總算是救了個人……”
翌雷的嘀咕,舒沐晚幾乎都沒聽進去。
直到走廊上響起紊亂的腳步聲,兩人才被這陣嘈雜驚擾,紛紛看向聲源——是一個頭頂微禿、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兩人的眼眶都是紅紅的……
“就是他們麼?”中年女人抓著旁邊的護士激動地問,在得到點頭肯定的答複時,哽咽著朝舒沐晚的方向衝過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兒子!”
她激動得淚流滿麵,差點要當場給舒沐晚跪下:“我……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三十五歲才有的他,要是他死了……我也跟著一起去了……”
旁邊的中年男人也是頻頻點頭,目光中充滿謝意。
“……沒什麼,舉手之勞。”舒沐晚扶著哭到癱軟的中年婦女坐好,微微一笑,“真正救了你們孩子的人……不是我。”是南宮墨,他還在裏麵……
“是是是,我知道還有個年輕人……”中年女人連連點頭,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作勢要往南宮墨的病房走,被舒沐晚連忙攔下——南宮墨還沒醒,她不能讓他們見!
更何況,他們要是知道:南宮墨的本意並不是救他們的孩子,該有多麼難堪?
而顯然南宮墨是絕對說得出來的人。
“對了,你們的孩子怎麼樣了?”為了扯開話題,舒沐晚順勢問了一句。她看著麵前這對夫妻,不禁覺得同情:雖然他們的外表不屬於質樸型的,但也應該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唐堯為什麼偏偏找上這樣的人家?
他完全就是人渣!
“孩子沒事,就是嚇壞了,我已經先送他回了家。”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這才開了口,他感激地衝著舒沐晚點了點頭,動作卻又突然一停,想到什麼似的,擦了擦眼睛……
是不是看錯了?
她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