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變成無處可去的人。
他隻身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敞開著,暴露了他頸間和胸口那深淺不一的吻痕,毫不掩飾昨晚他做過的狂烈……當然,還有別人看不見的抓痕、撓痕、咬痕。
***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某個車禍現場的圖片。
憑他的勢力,在A市找到一個叫“李佳”的死人,並不難——車禍是上周日深夜發生的,現場有些慘烈。一輛摩托車歪倒在高架路旁,那個叫李佳的女孩子橫倒在血泊之中,頭以一種超出人類範圍的姿態向旁邊歪著,根本看不清容貌。
資料顯示:她是坐摩托車飛離出去,身體和腦袋都撞上了高架路的防護欄。
屍檢結果顯示:顱腦粉碎性骨折,頸椎斷裂。
確實,這種傷,她不可能活得了。
唐堯默默地蹙了蹙眉,仰身靠回椅子上:這樣的車禍……為什麼要算在他身上?以他的習慣,要一個人死很容易,但絕對不會以這種方式。他沒那麼惡心。
“叮鈴鈴!”
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在此刻響起,趙然快速地在對麵彙報:“唐少,找到人了。”
所謂的“人”,就是當天車禍的幸存者——開摩托車的一個年輕男人,在那場車禍中隻受了輕傷,事後因為他的背景實在太普通,所以也被人遺忘了……
“他住的地方在南郊,要不要我把他帶回來?”趙然在對麵請示。
唐堯低頭看了眼腕表的時間:“算了,我親自去。”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趙然在對麵還愣了一秒——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小嘍囉,唐少還親自去……這樣高的“待遇”隻能證明一件事:那個叫“阿飛”的年輕人,死定了。
………………
剛下過雨,郊外的道路更是泥濘難行。
那個叫阿飛的,住在南郊一個廢棄的工廠裏,白天和一群狐朋狗友搞樂隊,晚上則喜歡和哥們出去飆摩托車。這種飆車青年,很受小女生的喜歡,事發之前,李佳就是他談了三天的女朋友。
這種背景普通,交往又不深的人,會被遺漏也不奇怪。
唐堯踏入那個廢工廠時,周圍一片安靜,顯然那個阿飛還處在睡夢之中。地上的髒亂讓唐堯蹙了蹙眉,強忍著厭惡,才抬腳沿著鐵質的樓梯走上二樓。
推開房門,一片淩亂。
在一堆廢報紙、吃過的外賣盒、喝光的瓶瓶罐罐中央,躺著五六個男男女女,穿得都很清涼——男人光著膀子,女人也是衣不蔽體,各自摟著自己的對象在沉睡……
唐堯厭惡地退了出去。
趙然探身進去看了一眼,眉頭不由蹙起,他用力地拍了拍那扇破門,不耐出聲:“哪個是阿飛?”
“唔……”
“吵什麼……”
“人家好困……”
裏麵立馬傳來睡意惺忪地各種嘟噥,看到站在門口的趙然,裏麵的女人們還傳出刺耳的尖叫,讓趙然的臉色也不由黑了,沉著聲喊出來:“阿飛留下,其餘的都滾!”
“呸,你什麼東西,哪條道上的?啊?”裏麵那幾個“講義氣”的男人不願意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方,你讓我們滾我們就滾了?啊?”
“你們……”
“不想滾是麼?”趙然還想發飆,唐堯已經忍不住了。他對別人的耐性一向不好,剛剛幾秒中的耽擱他都已經耗盡了,於是他直接掏槍,指向屋子裏的眾人,“……那就都不要滾了。”
“切,拿把玩具槍就想來嚇唬老娘?我……”
“乒!”
簡單利落的一槍,解決了那個畫著煙熏妝女人的鄙視,她的頭部中槍,死不瞑目地倒下,至死都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說開槍就開槍?
屋內頓時一靜,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局勢呈現一邊倒的狀態,唐堯也懶得和他們廢話,最後重複:“誰是阿飛?”
“他!”
“是他!”
“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滾!我們滾!”
到底隻是社會底層的混混,哪裏見過這種真槍實彈的架勢,各個都嚇得哆嗦,立馬推出一個身形瘦削的年輕人,然後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識相地滾出這個房間。
誰都不想丟命啊!
*****
“英雄,我……你別開槍!”
***
阿飛被嚇傻了,特別是所有的夥伴逃離,旁邊還留著一具殘留著餘溫的屍體……他不知所措地懇求著,最後索性直接跪下,一個勁地衝唐堯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