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唐堯失笑,想起在歐洲看到的那張信心滿滿的臉,“殺那些人,隻是白費力氣,好好盯著吧,史蒂夫本人……應該也會在這幾天入境。”
而且,既然上一次生意談崩了,他這次肯定不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他麵前。
敵暗我明,有點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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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純屬“內部”的會議中,大家沉默了很久。
但這種黑暗高層的會議,每個人都有個權謀的腦袋,漫長的靜默之後,很快有人提議:“不如我們將計就計,主動把史蒂夫引出來?”
“說說看!”趙然來了興趣。
“昨晚的那個人,不管是史蒂夫的手下,還是其他人派來試水的,我們隻要讓所有人都以為,秦小姐在他手裏,史蒂夫肯定不會放棄這樣大的籌碼,肯定會去找他……”頓了頓,他忐忑地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唐堯,清了清嗓子繼續,“咳咳,當然,這也需要秦小姐的配合……露個麵就好。”
要不然,史蒂夫也沒那麼容易相信。
合情合理的一個局,隻是他一說完,便被唐堯無情否決:“不行!”
他甚至根本沒考慮這個局有沒有可行性,隻是冷然地敲了敲桌麵,總結出聲:“她不參與。整件事情,不準再扯到她身上。”
他寧願把她關在家裏,也不會放她出來冒險。
恨他又怎麼樣?
如果她死了,就連恨他的人也沒了!……
一場黑白交雜的會議,到了近五點才散場。
到最後唐堯也沒同意扯上秦歡顏,所以那個看似合理的計劃最終也隻是不了了之。下班時間到了,唐堯姿態優雅地放人,臉上並無半點的不耐或著急。
黑暗的事情他見多了,真沒什麼可急。
“唐少,那個叫阿飛的已經去自首了。”趙然臨走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彙報,“那個小子倒也識相,咬死都不說腳上那一槍是怎麼回事……”
“腿廢了麼?”唐堯淡淡地開口,像聊天氣一樣雲淡風輕。
“廢了,那一槍傷了神經,整條腿以後都沒感覺了。”趙然點點頭,看著唐堯唇角那淺淡的笑意,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他活該!”
“……是活該。”
唐堯意味不明地歎了一聲,良久,才朝趙然揮了揮手:“你先走吧。”
看著窗外那昏黃的夕陽,想著這幢人去樓空的大樓,唐堯的心有點沉,剛剛那點血腥的快意,很快就被忐忑衝散了——下班時間,他能回去了麼?
他明知道昨晚她誤會了他,但是……他卻一點都恨不起來!
畢竟,他昨晚也發了狠……
所以……他現在該怎麼說?
長歎一聲,唐堯終究還是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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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啦……我不生氣了……那好,一會兒見。”走到外麵,新來的那個秘書助理正在打電話,小姑娘手裏捧著一束黃玫瑰,小臉上紅彤彤的盡是羞怯。
她掛了電話才發現唐堯走在她後麵,連忙恭敬地讓開一條路來,禮貌地叫人:“唐總好!”
“一起吧?”唐堯指了指電梯,姿態隨意。
他不沾花惹草,卻也沒有那種高層的傲嬌姿態——什麼“一部電梯隻載他一個人”,“他坐電梯其他人走樓梯”……諸如此類的習慣,他都沒有。
“……是!”小姑娘受寵若驚,連忙快步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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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一路下行,在這個窄小閉塞的空間裏,小姑娘手裏抱著的那束花玫瑰就尤為突兀顯眼。唐堯隨意地瞟了幾眼,就把小姑娘看得不好意思了。她撓了撓頭解釋:“這個,是我男朋友送的,今天我們鬧了點矛盾,他的道歉禮物。”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甜蜜和喜悅。
“道歉禮物?”
“是呀!”小姑娘還想說什麼,電梯卻“叮”地一聲嘀嗒底層,唐堯低哼了一聲便走了出去,徒留給她一道淡漠疏離的背影。
當時唐堯的心裏嘲諷了一句:他的員工,還真是有“閑情”!
可是這種不屑的心情隻持續了不到十分鍾,直到他開車經過一家花店——
持續了一天的陰沉,花店門口的石階還很濕濘,唐堯推門下車,純手工的皮鞋踩上潮濕的街道,身形散漫又優雅地恍入這家普通的花店,立馬就讓整個店都蓬蓽生輝。
“先生,買花呀?”店主熱情地迎上來,眼裏泛著紅心,討好至極。
“恩。”唐堯應了一聲,隨意地在花店中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