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唐堯還是讓她一個人去了。
看著保鏢跟著她離開,他始終都是目光沉沉,腦海中開始盤旋著她剛才無意識說的一句話——“我知道我們的世界相差很遠,你也不會為了我改變”……
他不會為了她改變?
該死的!
她的退讓和隱忍,竟讓他不禁想為她改變了……
秦歡顏打車回了秦家。
這兩天又逢梅雨季,下車的時候,天空正下著小雨,打濕了她淺色的襯衫。她停腳望了望昏沉沉的天,隻覺得心情比天色更讓人壓抑——今天爸爸會怎麼說?
“秦小姐。”負責暗中保護的保鏢跟上來,遞給她一把黑色的傘,“你帶著吧。”
秦歡顏接過,衝他淡淡一笑:“謝謝。”
她臉上的彷徨和落寞如此清晰可見,於是在她轉身之際,保鏢也不忍地叫住她:“秦小姐,你爸爸……會不會打你?要是他動手的話,你跑出來,我載你走……”
“他不會打我。”秦歡顏失笑,撞上保鏢眼底的真誠和擔憂,無奈地撇了撇唇角,“我倒寧願他打我一頓……”
這樣事情就會容易多了吧?
秦歡顏苦澀地轉身,獨自撐開了傘,走向秦家別墅。而保鏢就一直躲在暗處遠遠地看,靜等著秦歡顏出來,心裏期望著:她能不用顧慮地和唐少在一起!……
淅淅瀝瀝的小雨綿延到了下午。
保鏢一直遠遠的監視著秦家的動靜,期間唐堯親自打電話來問,他都彙報一切正常——他看不到屋子裏的動靜,卻在那把黑色的傘裏偷偷裝了竊聽設備,這麼久裏麵都沒傳來哭聲……
想來,他們這次都很冷靜,正在平靜地說話。
隻是到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秦亮卻獨自開車從秦家的車庫裏出來,保鏢一愣,連忙上前追了幾步,發現車裏確實隻有秦亮一人。那秦歡顏呢?
保鏢連忙撥出秦歡顏的號碼,卻已是關機狀態。
他的心裏一慌,頓時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轉而打唐堯的電話:“唐少,秦亮出去了,秦小姐的電話關機……”
電話那端沉吟了兩秒,直接冷然命令:“撞門!”
“是!”
於是,門撞開了——
那把黑色的傘孤零零的掛在玄關處,傘布上還殘留著一層淡淡的水汽,別墅內空無一人,樓上的閣樓裏也沒有人……秦歡顏像是沒有來過,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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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
高層正在召開投建會議,秦亮親自主持,會場的氣氛嚴肅井然。就在策劃者講解策劃案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碰”地一聲被人大力踢開,同時秘書的驚呼聲傳進來:“秦總在開會,你們不能進去……”
她的話還沒有喊完,阻攔的瘦小身軀就被一同推了進來。
十幾個保鏢麵無表情地一擁而入,是唐堯習慣的出場方式,而那個秘書早就被保鏢擋在了角落,她不管如何阻攔呼喊,連唐堯的衣角都碰不上。
會議室裏靜到了極致。
所有人都在那著這個不請自入的年輕人——他一身的黑色,如同他給人的氣息一樣……危險的純黑!他的眼底噙著明顯的冷冽,僅僅是眼神便給人無言的威脅。
“不相幹的人都出去。”他徑自走到秦亮的正對麵,屈起修長的指節,在紅木的會議桌上輕叩了兩下,冷然掃過坐在兩側的眾人,“別礙事!”
秦亮的臉色鐵青,兩側的人卻是巋然不動。
他們不知道唐堯的來曆和背景,他們都是跟隨秦亮做事多年,此刻當然也是忠心秦亮,一致不悅地瞪著這個囂張的入侵者。這樣的反應,無疑讓唐堯心裏更火大。
“我的表達有問題是麼?”涼薄的唇角微揚,他的俊臉上勾起一抹淺笑,不屑地掃過眾人,換了一種方式,“是不是需要我說,不想死的都出去?”
說話的同時,眾人隻聽到一陣整齊的“卡擦”聲,周圍的那些保鏢不約而同地舉槍上膛,對準了會議桌旁的眾人。
所有人立馬心裏發寒了!
誰見過這種陣勢?
誰被真槍頂過腦袋?
“你想幹什麼?”秦亮憤然地從主位上拍案而起,“唐堯,你不要太過分,這個社會是講法律的!”
“所以我來找講法律的人。”唐堯意有所指地回應,冷冷地揚起唇角,“隻有在她麵前,我可能才會意識到這是法治社會,做事多少收斂一點……秦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亮當然明白。
“講法律的人”,指的不就是秦歡顏麼?
他又是來找歡顏的!
但是他已決定了整個計劃,而且已經正式實施,他是絕對不會妥協的。秦亮恨恨地把頭別向一邊,麵色鐵青地咬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