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傑,顧孟傑,顧孟傑你出來,我知道你在……”
整個樓道裏,回響的全是“嘭嘭”的敲門聲和蘇言的叫喊聲。
“顧孟傑,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阿孟,阿孟你出來好不好,你出來見見我,見見我……”
“阿孟,阿孟……”
蘇言永遠都是個矛盾的女孩,外表過於堅強,內心卻極為柔軟脆弱。她是個心軟的人,怎會如在周源麵前表現得那般冷硬無情。
在咖啡店裏,麵對周源那大段的往事獨白,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她除了能放下一句“如今說這些又能有什麼用呢?”還能說什麼。他們的感情經過一次撞擊後,已經支離破碎了,他如此生硬地拚湊起來,又指望從她這裏得到什麼樣的感情?
不會有了。不是不想給他機會,不是心裏對他沒有留情,而是他既然已經在前途與感情麵前放棄了她,又有什麼資格再找回她。她從不是站在原地止步不前的人。
可是,如果她真能如此豁達,如此看得開,那現在這種心痛到麻木的感覺又是什麼?她覺得心上有個口子,流出的液體灼熱而酸澀,可是胸口又像是悶了一口氣,急於發泄,可偏偏此時像隻無頭蒼蠅,亂闖亂撞就是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不知為何,她能從容冷靜,保持著那份不可丟棄的自尊心踏出那家咖啡廳,卻在想到要依靠顧孟傑時,拔足狂奔。
一路上,她沒有想太多,或是什麼都有想,卻抓不住一絲清晰的頭緒,最為清晰的便是顧孟傑的體溫和味道,她想念他的懷抱。
可是,等她一股腦地跑到他公寓,他卻不在。就像幾天前一樣,真的人間蒸發了,沒有一處能夠找到他。
蘇言低垂著頭慢慢走出小區門口,卻在要踏出小區門口的那一刹那回了頭。看了看身後,牙齒將下唇咬得生疼。
沒有,他沒有出現在她身後。不該是這樣的啊,她的阿孟每次都會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的,為什麼這次會不在她的身後。她的阿孟呢,阿孟……
是不是連阿孟也不要她了……
想到這裏,蘇言隻覺得眼睛酸澀,一股氣從胸口湧出,化作大滴大滴的淚珠從眼眶裏直直滴落,狠狠地砸在腳邊。第一滴淚從睫毛上砸落下來的時候,蘇言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身體不由瑟縮一下,抬手摸了摸眼睛,小臉終於皺在了一起,仰著臉站在原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不遠處的黑色豪車裏,男人兩手緊緊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車窗外。
她哭了,又哭了。那麼言言,你這次是為了誰在流淚?
他緊緊抓著方向盤,深怕自己一個心軟就會立刻衝到她麵前緊緊抱住她。他可以是她的避風港,可是他不想隻做她的避風港。他要的是她的心,是她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他,而不是一有委屈難過才會回頭習慣性地找他。
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後,因為在那最易受到威脅的位置上,他才是那個永遠都不會傷害到她的人。可是,親愛的,你何時才能因為愛我而轉身呢?
他想要的,隻是讓她看清她自己的心。看看那裏究竟有沒有他。
似是哭累了,蘇言從剛才發泄似的歇斯底裏慢慢轉變成嚶嚶的抽泣,雖說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卻因為一下子用力過猛,哭過了頭,此時倒覺得有些虛脫。
就在身子搖搖晃晃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那熟悉的味道讓她混沌的大腦有片刻的清醒,猛地抬起頭,本已有些幹澀的眼睛再次開始泛酸。
“阿孟……”
蘇言看到顧孟傑的那一刻,心裏有歡喜,卻更多的是委屈。一心一意地盯著麵前的男人,心裏翻江倒海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平日靈動的大眼此時還泛著淚光,一層水霧儲在眼眶上,好像一眨眼就會湧出大滴淚珠。柳眉微皺,小嘴委屈地撅著,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但凡有個人被她這麼看著,都會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罪過似的。
“阿孟……”蘇言又小貓嗚咽似的叫了顧孟傑一聲。
顧孟傑一手將她攬進懷裏,一手撫上她柔順的長發。嗅著她的發香,將臉深深埋在了她的頸窩處。歎息,長長的歎息。即便是那樣地警戒自己不要衝動,可是終究是沒有忍住。
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就在你麵前哭泣,哭得那樣歇斯底裏,無助得像是迷了路的小狗,試問,你又如何會忍得住那份心痛?
“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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