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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原本黃泉路便是這個模樣的。

一眼望不到頭的哭河,沒有終點。所有的冤魂依次排著隊,要渡過這一條河,他們每邁出一步腳底下都會綻放出一朵曼珠沙華。

我扭過頭仔細看,這一條哭河雖然沒有終點,但卻能看到它的盡頭,那似瀑布一樣的源頭,縱貫天地,沒人知道它是怎麼來的。瀑布旁的“黃泉“兩字鮮豔欲滴,原來哭河便是黃泉彙聚而成的,那麼它也許就是那一條黃泉路,我幡然醒悟,原來死亡便是這個模樣,從一個世界突然之間來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我在黃泉路上碰到了很多孤魂野鬼,這些都是那些壽命未盡而不是正常死亡的,他們既不能上天,也不能投胎,更不能到陰間,隻能在黃泉路上遊蕩,等待陽壽到了後才能到陰間報到,聽候閻羅王的發落。也許,在這個世界裏我還能夠碰見她。

我排著隊,等候著踏入哭河。

然而就在我快要抵達哭河彼岸時,黑麵無常出現在我的麵前:“你便是司馬象飛?沒料到那麼快我們就又見麵了。”我一臉迷茫,在我的記憶中,沒有誰能一輩子之中看見黑麵無常兩次吧?!

看著迷茫的我,他們也不多加的解釋,直接將我架著飛過了哭河,直接走向閻羅殿,我沒能踏上哭河,看見傳聞中的此岸之花在我腳底下綻放的情景,實在可惜。

據說那黃泉路上那片火紅的彼岸花,被認為是一種接引之花,生長在哭河邊。在哭河,大片大片的開著這彼岸花,遠遠看去,就好像是鮮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 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人們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並且據說彼岸花的花香具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司馬象飛,沒料到那麼快就可以再看見你。”閻羅王非常的和善,全然不似我設想中的這麼凶煞可怖。我知道閻羅王的審判是決定我做仙;還是做人;甚至是打入十八層地獄去受苦。

然而他剛剛說的話和黑麵無常極其相似,我下意識的皺了下眉毛。

“我忘記了,你喝了孟婆的忘憂湯,所有的事都忘掉了。來人呀……呀,去端碗解憂湯來。”很快,一個小鬼給我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示意我喝下去。

我摒住呼吸,一口將它喝完,那湯的味道在我嘴裏很長時間也散不去,竟似酒的甘醇。”真香。”我回味著剛剛那碗看起來很惡心的湯汁,回想起似乎自個兒曾經也說過相同的是的話。

“喝完解憂湯,你已經記起來了吧?”閻羅王笑了笑,我反應過來,不久之前我也見過他,那一個時候居然還和他一塊兒酣飲黃泉酒,但我卻隻記著這件事,怎樣都想不來原因了。

“我怎麼……我以前怎麼可能……。跟你一塊兒飲酒?”這是我走到黃泉路後初次提問。

“何苦糾結於原因呢,清楚記得我們一塊兒飲酒不就好了嗎?難不成你就不想問點別的?”閻羅王狹促的笑了笑,全然不似剛剛這麼嚴肅。

我隱約間想到剛剛始終盼望看見的她,不由自主的問著:“她還在黃泉路嗎?我想見她。”

“你嘴裏的她是你這一世的師姐司馬清花?”他擰眉詢問著,我默默的點了下頭,眼裏一絲無奈的一閃而過,“你畢竟是因為她才來的。看起來你還是沒看開,她有這麼重要麼?”

“是。”雖然我對他說的話介於明白與不明白之間,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什麼在阻擋我思考任何對於她的事,然而我依照本能回答了閻羅王。

“這樣吧,我反正同意過你,讓你去找尋她三世,如果要是每一世你都能找到她並願意為她而亡,我就讓你們在一塊。此刻兩世的找尋早已終結,你竟然還是為了她走到了我這個地方。這最後一世,我絕對不讓孟婆給你喝忘憂湯,而是給你喝無憂湯,讓你記著前世的總總,卻忘記她的存在。這最後一世,你要依靠真真假假的記憶去找尋她,這種亦真亦幻的記憶會讓你更不容易找到她。如果要是此次你因為她而來到我這個地方,我就將我的許諾倍加,讓你們生生世世都在一塊,怎麼樣?”閻羅王加大了困難,也加大了籌碼。

我內心目中不停的掙紮,如果要是喝下忘憂湯,雖然前世的記憶全沒有,然而依靠感覺我也應當能找到她,然而我們隻有一世在一塊,如果要是依靠真真假假的記憶我能找到她,我們就能夠永久在一塊。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心中,一個聲音不間斷呼喊著,假如給我生生世世,我希望我都能和她在一塊。

“好,我就喝下這無憂湯,以換得和她生生世世再一起。”我決定賭上這一把。

“你想清楚了?如果要是你選錯了人,到你死後,你將跟尋常人一樣經曆重生之苦,除非有緣,你們將再也不會見麵,你肯定?”閻羅王嚴肅起來,看情況他不是在說著玩。

“我確定。”雖然我非常的想了解一切,是怎樣的情況才令我跟閻羅王定下這個契約,然而反正都要忘記,知不知道那麼清楚也許就不那麼重要了。

奈何橋邊,那大大熟悉的孟婆,外貌看上去隻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