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不想再看到她為難的樣子了，她已經夠可憐的了，便開誠布公地說：“實話告訴你吧！我原本是想讓你父親丟官罷職的，以他的才能，根本不配坐在禦使這個位子上，在那之後我知道了你和夏侯楊柳的戀情受到你父親的百般阻撓，為了幫你，我還親自試過夏侯楊柳的人品，今兒個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要是夏侯楊柳被你父親弄到府裏去，那就是死路一條，可是，我把他帶到了我的府中，就是為了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真的？”歐陽小蕊還是半信半疑的望著我，在她看來，我們這些為官的都差不多，做夢也絕對不可能想到會遇到一個跟她父親截然不同的人，就是我司馬象飛。
“我象是在騙你嗎？”
“那……。”
我知道她想問，如果要是那麼做了，我怎麼向我的家人交待，怎樣向皇上交待，畢竟我的婚事是驚動了整個朝野的，一下子新娘沒了，會引起很大爭議的。
“放心吧！我早就計劃好了，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好了。”
“嗯……嗯！”她堅定的點了下頭，已在心裏認定我會幫她們。
“把他帶來。”
淳於墨盒轉身出去了，這個時候我發現歐陽小蕊的表情異常激動，她即將見到那一個她托付一生的男人。
功夫不大，淳於墨盒帶著夏侯楊柳進來，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壞了我的計劃，我曾讓人將他綁起來，並封住了他的嘴，但這個時候他是自由的，當他深感意外的走進洞房，這個原本是我和歐陽小蕊同床共寢的地方，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怔住了，眼前的一切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歐陽小蕊身上，向是在詢問她這到了最後是怎麼一回事，歐陽小蕊將他的目光引向我。
“不用奇怪，我都查過了，前兩次，你參加科考的主考官正是你的嶽父大人，不知是你的文章不夠好，還是他對你存有偏見，所以兩次你都沒有考中，我也曾調出你的試卷看過，是下過一番苦功的，所以，我不但送你一樁美滿姻緣，還要送你一個大好前程。”
他更加摸不著頭腦了，隻是怔怔的立在那一個地方發呆。
“不用懷疑，你嶽父就是當朝的歐陽禦使，但他這個禦使做到今兒個也就到頭了，你將是下一任禦使，奏折我早就寫好了，明兒個一早就會出現在皇上的龍書案上，這點麵子我還是有的，這個地方，原本是我的洞房，但現在，我退出，權當是你們的洞房吧！不出幾天，你嶽父會親自來接你們去歐陽府的，不過，那一個時候，他已經是一個白丁了，你要怎麼對他，那是你的事。”
說完，我和淳於墨盒、淳於墨硯退出去了，並將房門帶上，成全了這對苦命鴛鴦，但從此以後，他們將不再苦，我甚至想象得出他們的洞房之夜是怎麼度過的。
就在我成親的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在洞房裏，可是我已經帶著淳於墨盒和淳於墨硯離開了，這個地方是我的家，我從小到大的家，可是我的身份在外人眼裏又是那麼的怪異，雖然擁立有功，慕容薩普很是器重我，但我卻不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我事先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夏侯楊柳接替歐陽禦使的職務，雖然他沒有為官的經驗，但從他麵對我時的那一種嫉惡如仇來看，他是個正直剛強的人，從第一次看到他，我就有了這種感覺，所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可以不用再看嶽父的臉色，我想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是他的嶽父看他的臉色行事了吧！嗬嗬……，人嘛！千萬不要嫌貧愛富，人生雖然隻有幾十年，但也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沒到最後蓋棺論定的那一刻，誰也不敢枉下定論。
慕容薩普很給我麵子，看到我留下來的最後一本奏折，得知我不辭而別後，什麼也沒說，便封夏侯楊柳為禦使了，而退下來的歐陽禦使在經過了幾天的思想鬥爭後，還是硬著頭皮親自登門接回了女兒、女婿。
他們一定會過著幸福的日子，然後生一大群小孩子，圍著他們轉，想到這個地方，我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淳於墨盒和淳於墨硯看看我，沒有說話，也笑了，可能是我們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吧！
離開京城後，還沒想過要去什麼地方，因為帶來的錢足夠用，所以走到什麼地方就住在什麼地方，四處遊蕩嘛！這也是多一直以來想要的生活，在京城那一種枯燥無味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隻是，一連串的事，抽不開身，現在好了，總算是無牽無掛一身輕了，可以盡情的瀏覽大好河山了。
連我自個兒也沒有想到，就在離開京城後，偶然之間，在風景秀麗的桃花塢遇到了隱居在這個地方的完顏卿卿，她並沒有回翟鳳玄國，而是在這沒有那些人認識她的地方隱居了起來，儼然成了一個山村婦人，但簡樸的衣著並沒能掩飾住她原本靚麗的容顏。
見到她時，她正在籬笆院外的菜地裏撒著種子，我沒有驚動她，而是靜靜的看她勞作時的樣子，很難想象一個曾經的公主會甘願過這樣的生活，看來，她真的看透了，她原本可以回到翟鳳玄國繼續做她的公主，可是，她卻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慕容曉鑫呢？我站在遠處往院子裏望，以為他會從屋裏跑出來，但是，直到完顏卿卿發現了我們，也沒有看到他。
“是你？”
我向她走去，在她麵前站住，看到她手裏還沒有撒完的種子，“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遇到了。”
“是呀……呀！我也沒想到，以為到了這個地方，絕對不可能有那些人認識我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歎息著，苦笑了下。
剛才的那一個時候隻所以沒有看到慕容曉鑫，是因為他上學去了，他上學的地方就在對麵的山上，要翻過一道山梁，來回要半個時辰呢！也就是現在的一小時，據說是位卸任的官員，老來無事，就在那邊山坡上蓋了兩間小屋，教這些附近的小孩子讀書識字，慕容曉鑫就在那一個地方。
慕容曉鑫放學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屋子正中的我，剛才的那一個時候還興高采烈的樣子，頓時變得冷如果要是冰霜。
“你來我家裏做什麼，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快點走。”
“慕容曉鑫，他是你叔叔。”完顏卿卿試圖阻止他對我的不敬。
“我沒有這樣的叔叔，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是殺死我父親的劊子手，他的手上沾滿了我父親的血，我們母子隻所以會有今兒個，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讓你成了寡婦，讓我成了孤兒。”說著說著，原本還怒不可遏的慕容曉鑫竟然“嚶嚶”的哭起來，這也難怪，他還是個孩子，突然之間之間遭受這樣的變故，任是多麼堅強的人都難以承受。
“慕容曉鑫，你不能恨，不能呀……呀！”
可是，任完顏卿卿怎麼樣解釋，慕容曉鑫都聽不進去，轉身奔出屋子，完顏卿卿本要追出去的，因為兒子是她的一切，但由於我的存在，她還是忍下了，坐下來陪我。
我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先去看看慕容曉鑫吧！他年紀還小，有些事想不明白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改天再來看你們。”起身帶著淳於墨盒和淳於墨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