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都市洗去了一天的塵囂,如同沐浴後的少女般怡人心目。午夜的清風夾雜著海水的鹹腥味,漫漫的彌散在城市角落裏。
葉飛此時漫步在晚風清徐的馬路上,深黑的風衣包裹著略顯清減的身體,在路燈下被長長的拉出了一條影子,映射在被夜風吹動的水麵上,扭動的身影顯得神秘而詭異。
突然,葉飛感到右手臂一顫,靈台立時清明。“終於出現了。”葉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來今夜注定不會平靜。他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枚硬幣,甩手拋向空中。硬幣隨著地心引力落下,在寂靜的夜裏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僅接著向遠處快速的滑行,葉飛的目光僅盯錢幣滑行的軌跡,最後定格在了一個垃圾箱上。
葉飛緩步走到垃圾箱前:“怎麼鬼也揀垃圾麼,看來你最近混的不好,喂,給個回應啊!”葉飛頓了頓,一臉的不屑道:“你不出聲可是對我的不禮貌。”葉飛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吐出的每一個字不帶絲毫感情。
“出來。”聲未歇而腳先至,葉飛毫無征兆地突踹一腳垃圾箱,“砰的一聲巨響。”兩公分厚的鐵板被生生踢出了一個口子,同時“呼”的一聲,一股陰風裹著一個模糊的黑影,厲叫著竄出箱體,離葉飛十步之遙穩住鬼形。
“怎麼,多日不見你改行當垃圾蟲了麼?”葉飛表情一臉的揶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豆粒般大小的白色紙球,扣在中指蓄勢代發。
模糊的影子慢慢開始變化,一個麵容陰冷醜陋身材低矮的家夥顯出人形。枯蒿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隻閃爍出精光的鬼眼死死盯住葉飛,但氣勢頹喪,隱約有要再次逃走的跡象。葉飛站在對麵,沒有急著出招,手中把玩著紙球,顯的漫不經心,側目懶懶的看著對麵之人。
長發男突的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到在地,雙手向上一躬道:“葉哥哥您君子坦蕩蕩,氣量胸廣、氣衝霄漢、氣宇軒昂、氣吞山河、氣味相投、氣急敗壞,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長發男口不則言的搜刮著成語。“我以後回到老家一定好好做鬼,上孝鬼媽鬼爸,下教黃口小兒,做個新時代的好人,哦不口誤,是好鬼。”長發男聲淚俱下,情景好不可憐。
“糾正,第一我不是你葉哥哥。第二麼……”葉飛似有所慮,語氣平淡。
“第二又如何,長發男急切的問道。”同時眼睛的餘光快速的搜刮葉飛臉上的表情,想從葉飛的臉上找到點什麼。
“第二麼,你今夜必須死,雖然你已經死過一回了。但這次我讓你徹底一下,神魂俱滅好不好。”葉飛最後的“好不好”三個字語氣甚是溫柔,但是言下的結果卻不容商量,似乎他麵對的隻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抗議,我要上訴,我也有鬼權,我…...”長發男咆哮的聲音突地嘎然而止,身形瞬間啟動,伸出慘白如銀鉤般的右手疾撲向葉飛。
葉飛側身埋頭,手指微動,彈球倏地射出,一個漂亮的十環準確的擊在來鬼的身上。一切隻在一秒中而發,又在一秒中結束。
長發男的身體在這一秒中瞬間畫麵定格,隻見他右手朝天,軀體前傾,那姿勢到頗有些象速跑運動員終點撞線一樣,隨後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清涼的夜風徐徐吹過,帶走了空氣中的濁煙,飄散無終。葉飛信步走到了一個公共汽車站點的休息椅前,坐在了上麵,從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一盒香煙,用食指“啪”的一彈煙盒的底角,一棵香煙應聲吐出,葉飛點燃了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吞進了肚裏。在尼古丁的刺激下,不覺頭腦有些昏沉。
“葉飛、葉飛,醒醒醒醒!這孩子,睡了一天的懶覺,該吃晚飯啦,快起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急促的在葉飛的耳畔響起。
葉飛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神智還有些模糊。“是誰呢,是媽媽麼?葉飛潛意識的叫了一聲,“媽,是你麼?”
“是我,我的孩子,你該起來吃飯了!”女人的聲音深情的應答著。
葉飛從床上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的說道,“媽,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是一個降魔酷哥,還殺了一個長發男鬼呢!”葉飛的語聲在母親麵前天真而幼稚,似乎還是一個燦爛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