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套,白色的窗簾和站在床邊白色的人(穿白色衣服的人)。“你醒了!看起來還不錯。”韓醫生微笑著對我說。我渾身乏力,這已經是自入冬以來第三次來這裏了,真的好討厭醫院!“白細胞含量值還是低下,沒怎麼恢複,血紅細胞和血小板含量也低,不過比昨天好……”韓醫生和護士們邊記錄邊分析道。我抬頭在屋裏看了一圈發現媽媽還沒來——也有可能看我睡這又走了。護士們將今天的針劑幫我換好,有檢查了留置針的地方——那裏一片淤青,說是正常現象,像我體內血小板含量低的都是這樣子,我也不是很在意,每次都這樣,都習慣了。
“覺得怎麼樣?”韓醫生問道。
“嗯,還好。就是好想出去轉呀!天天在這裏……”我笑著回答,在任何情況下我都想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現在怎麼能出去呢?你的抵抗力那麼差……”還沒說完,媽媽在門外尖聲的急喊道,似乎我馬上準備出門一樣。媽媽疾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乖啊!悶就看電視,再不我去拿份報紙來,活著你聊微信……”媽媽總是這樣,總是讓我有種錯覺,似乎我還是三四歲的寶寶,還在媽媽的懷裏呆著!“媽!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也知道醫院真的很悶嘛!”說著我還故意撅撅嘴巴撒嬌。“幸虧你隻是說說!”媽媽慈愛的看著我,摸摸我的頭說:“想吃什麼?韓醫生都說你吃得太素了,不利於身體的恢複!我還給你熬鴿子湯好嗎?”“嗯,好的!弄簡單些,就清燉!媽,我想坐起來,我覺得今天精神好多了,我想看會兒電視!”媽媽聽我這樣說,很是開心,趕緊扶著我將病床搖起來並將電視打開了。“你先看著,現在快10:00了,我去市場買鴿子燉著,中午給你加餐!”媽媽看我在專心的看電視便叮囑一聲就離開了。
我的眼睛雖然盯著電視,但思緒早飛了。內心裏有一種恐懼在我獨處時又跑了出來,生生的扼著我的喉嚨讓我不能呼吸,我再也好不了了吧!我再也好不了了吧!我再也好不了了吧!我覺得我想喊出聲來,好想喊出來會好一些,但我喊不出來,我隻是呆呆的,呆呆的!我似乎絕望了,但我又似乎不甘心,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真的就要死了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噢!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君君會成為孤兒吧!君君,君君!我的君君!我的君君!我的君君怎麼辦?媽媽,媽媽!我還沒孝敬您!媽媽您又怎麼辦?還有……我覺得好絕望,周圍似乎都是黑的,我看不到光亮!我似乎要溺在悲傷地湖裏,我覺得我就要沉下去了……不!我不要這樣!我不能這樣!我掙紮著!陡然聽到一個熟悉的旋律《夢中的婚禮》,誰在彈著這首曲子,我循聲望去……電視裏正在播一個選秀節目,參賽的是一個23歲的姑娘,醉人的旋律響起,我聽呆了,悲傷地感覺遠離了!我看了手機,快11:00點了,我暗自慶幸,還好還好!這次才傷心一會兒!加油婷婷!我會永遠開心的!悲傷會被我永遠趕走的!
中午媽媽準時12:00過來了,帶來了鮮美的鴿子湯。雖然我確實不是很想吃東西,但我還是一副貪吃的樣子一口氣吃了大半——媽媽終於相信我的確好多了。剩下的媽媽蓋起來說晚一點再吃,我也答應了,我也想早點好起來——哪怕真的結果不好,我也想盡量試試。吃完飯,媽媽沒有急著走,而是坐在床邊陪我聊天。
“婷婷,剛才揚子打電話來說阮傑回來了,想來看你,你怎麼想的?”聽到這個消息我呆了一下,“不用了!我不想見他!”媽媽歎了口氣,替我掖好被子也沒再說什麼,又好一會兒,見我一直閉著眼,以為我睡了,便收拾了一下出了病房。
我的心裏此時是驚濤駭浪,好多想法一起湧來,很是混亂。為什麼我要這樣?這麼多年,每次聽到“阮傑”我都會煩躁不安,為什麼我要這樣?我不想這樣!我想忘記!我不想想起以前!我不想!我將被子拉起蓋著頭,我又想起他走時決絕的眼神,決絕的話語“房子什麼的都給你,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別再找我了!就當從來都不認識一樣!……”我的眼睛又濕潤了!我幹嘛!我為什麼要難過!我才不難過!我才不要難過!我才不要難過!我在心裏不停的念著,我想這還是很有效果的,我覺得我的思想混沌了,沒再悲傷了,也不再糾結了,然後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