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錦的身體微涼,即使在他滾燙的懷裏也熱不起來,這總讓靳褚覺得挫敗。她與餘子書在一起的時候,甚至不用吸取鮮活之血也能滾燙如火,和自己在一起時,卻怎麼捂也捂不熱。
一個人的心可以不誠實,可她的身體,卻不可以不誠實。
而禾錦的身心都誠實得讓人絕望。
“你喝血嗎?”他輕輕問她,當他隻用這種方式留住她的時候,是何其地悲哀。
禾錦一聽到這個字就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舔舐著嘴唇,聲音綿綿:“想。”
靳褚摟著她轉過來,主動把脖子湊上去,這個動作對禾錦而言無異於邀請。她毫不客氣地抱住他的脖子,抱得緊緊的,露出獠牙就咬下去。
血從喉嚨入腹,滾燙灼人,讓她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她吸的勁頭也就漸漸沒那麼狠了,慢慢放鬆下來,靠在他懷中。
靳褚還有心思與她開玩笑,“味道如何?”
她咳嗽一聲,險些嗆到了,丟出兩個字:“妙極。”
“和餘子書相比如何?”
禾錦鬆了口,忍不住嘀咕:“你為何總與他相比……”
靳褚半撐著頭,目光曖昧如絲,“你就老實跟我說說,有什麼不好說的。”
禾錦想了想,認真回答他:“你的血要好些。”
靳褚輕笑出聲,拂著滿頭銀發,笑得花枝亂顫,“我在你心裏竟也有一樣能比得過他,稀奇稀奇。”
禾錦簡直拿他沒辦法,歎了一聲。有什麼稀奇的,你是你,他是他,沒什麼好比。
“你倒是什麼都會與我說,隻是為什麼關係總是差那麼一點兒?”他也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該做的也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可與你之間還是少些什麼……”
等你抽出七情六欲,你就明白少了點什麼了。隻是這話在心裏想想就行,禾錦斷然不敢再說出口。
靳褚那別扭勁一過,禾錦還是挺樂意與他相處的。他給她穿上衣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全程被她壓著手臂都沒動彈過一下。
禾錦時常在想,若她沒有遇見子書,應當也會深深地喜歡上他吧。隻是老天捉弄,沒有那麼多如果。
她這樣胡思亂想著,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朦朧中,她好像聽見靳褚問她:“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會不會六界尋我?”
怎麼會呢,你怎麼會走呢?
禾錦又沉沉睡去。
這一次遠遠沒有那麼安穩,她感覺渾身都像著了火一樣,皮開肉綻,卻掙紮不動。眼窩處燙得嚇人,讓她回憶起那天兀箏灼燒她眼珠時的情景,簡直曆曆在目。
要死了嗎?為什麼這麼難受?
她想捂住雙眼,手指連動彈一下都很困難,隻能任由這股恐怖的感覺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聖潔的力量,充斥著她的全身,洗滌她渾身的傷痛,渡入滾滾修為。
誰?是誰?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不會記錯,正是那天在珥域將她帶走的人。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卻怎麼也拚湊不起來,好似被刻意抽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