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綾在偏殿等她,禾錦還沒來的時候,就一個人在房間走走看看。有時也會進她的臥室,他知道最裏麵的那麵牆上掛著一幅她百般珍視的畫。
那是餘子書在凡間為她親手所畫,倚著梨花樹的牡丹圖。當初魔宮毀得一塌糊塗,禾錦什麼也沒有要,隻找出了這幅畫保存到現在。
風綾伸手撫摸著這幅畫,顏色還是那般鮮豔,勾勒出她精致嬌好的五官。她把這幅畫保存得很好,甚至大多數時候都不太喜歡別人去觸碰。
他也隻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其實事到如今,風綾已經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介意了。餘子書已經不在,靳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她不過是留幅畫做個念想罷了,還不至於容不下。
身後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禾錦。她進門的時候帶來一股冷氣,盡顯涼薄之意,“今日來此,有什麼事嗎?”
風綾沒有回頭,望著那副畫笑著道:“沒有事就不能來嗎?”
看他還能這麼輕鬆地開玩笑,應當也沒有什麼要緊事。禾錦頓時放寬心,朝著偏殿走過去,“你也別站著了,有什麼事過來坐著說話吧。”
風綾跟了過去,還是和以前一樣隨性。一屁股坐在軟榻上蹬了鞋,盤腿坐在矮桌麵前,擼起袖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道:“確實沒什麼要緊事,隻是突然感覺很久沒喝這裏的酒,有些嘴饞了。”
禾錦半躺著,用手肘撐著腦袋,漫不經心地垂下眼瞼,“你若想喝,走的時候多帶一些回去便是。”
風綾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酒杯,意味不明道:“你知道我想的不是酒。”
他把杯中酒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許久未見,下一盤棋可好。”
禾錦略微遲疑,想著那些不好開口的話也許在棋桌上說要妥當一些,就點了點頭。
風綾喝下第二杯酒,麵色已經染上了一抹緋色。他一揮衣袖,將棋盤擺在桌上,是上次沒有下完的棋局,“那次你走的匆忙,我隻好將棋局留著,等你接著下。”
禾錦聽完下意識地坐起了身,想到那次是因為靳褚生氣的緣故,才丟下風綾匆匆離去,沒想到他還惦記著棋局,想必也是傷了他的心。
“總要下完才踏實。”風綾將黑子推到她手邊,自己執了白子,“該你了。”
黑色棋子沁心的涼,入手光滑。她輕輕摩挲著,半天都落不下棋子,不知在想什麼走了神。
“有這麼難嗎?”
禾錦被他的聲音拉回思緒,方才竟然走了神。她捏著棋子又是半天遲疑,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好說。
風綾自然看得透,隨意笑笑,“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幹嘛欲言又止。”
禾錦心緒不寧,胡亂落下一子,立馬就發現自己的棋子正好撞進他的陷阱裏。她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意有所指,“你明知道我下不過你,又為何要執意這一盤殘局。”
“結果如何不重要。”風綾垂下眼瞼,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麼,將棋盤上的棋子一個一個撿起來,“重要的是和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