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夢之很害怕女人的眼淚,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厭惡。可是當那個女人哭的時候,他總覺得這天地都要崩塌了。
他見過她冷漠如冰的一麵,見過她嗜血無情的一麵,也見過她溫柔如水的一麵。他知道這個女人百毒不侵,唯獨過不去一個情字,為情而流的眼淚,每一次都能刺痛他的心。
這個女人,愛恨分明,從來不會有虛偽的一麵。她哭的時候眼淚是真的,關心的時候情真意切,不像晏梁的眼淚廉價,也不像她的關心如同施舍一般高高在上。
令人厭惡。
祈夢之下意識將她推開,可推開之後,又想到了江瑜對他的忠告,手臂就如此僵硬在半空中。
真的要用聯姻來鞏固地位嗎?聯姻不可逆轉,豈不是毀了兩個人的一生。
晏梁猝不及防被他一推,險些踩到裙角,看到他冷漠依舊的臉龐,委屈再次襲上心頭。她抬手用力揮開他的手,吼得歇斯底裏:“我會讓你後悔的!後悔拒絕我!後悔喜歡上別人!”
她提起裙子轉身跑出去,頭頂的珠花都落在了地上。
祈夢之這一刻,竟是覺得如釋重負。他彎腰將地上的珠花撿起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反感,隨手擱到桌子上。
房間裏悶得喘不過氣,他提步跨出去,走進院子裏,才發現已經入夜了。昨夜之事已經成為過去,留在心頭的悸動卻久久不散。
他不知道自己娶了晏梁之後,禾錦還會不會接受他,又或許沒有娶晏梁,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事情會如何發展,他竟一點也預料不到。
仙界一心將他往絕路上逼,魔界卻為他敞開。如若不是這身背負,他可能真的,要隨她入了魔。
腳下踩到一個東西,他低頭看到一隻珠花,和晏梁在他房間裏落的那支一模一樣,已經被人踩爛了。祈夢之猛然警惕起來,仔細查探四周,地上有幾個腳印十分雜亂,顯然不止晏梁一個人。
是誰敢對晏梁動手?
賢戈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踱步,衣袖都快被抓破了,嘴裏一直念叨著什麼,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中。
房門突然被踹開,嚇得賢戈連忙藏在桌子底下。尹蘇將晏梁帶回房中,隨手擱到床上,又轉身去把房門關上,凝起一道結界隱蔽氣息。
賢戈看到床上昏迷的晏梁,伸出食指不停地顫抖,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你、你這亂臣賊子,竟然敢、敢……”
尹蘇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雙眸突然就陰鷙了起來,“膽小如鼠。”
賢戈抱住桌子腿,完全不敢出來,一臉心如死灰,“若是讓晏梁知道,她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
“出來。”尹蘇抬腳踹在桌子上,聲音又冷了幾個度,“我說過我會幫你,怕什麼?”
賢戈死命地搖頭,又往裏邊躲了一點,更加不敢出來,“這件事如果讓天帝知道,肯定要誅滅我九族……”
尹蘇不屑地輕笑道:“你也是天帝挑選出來的聯姻人選,對天帝來說和誰聯姻都一樣,他連小夢都能接受,又怎麼可能不同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