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石子在桌上散開,滾動兩圈形成尖銳詭異的圖案。柳無言隨手撥弄著,看似漫不經心,卻是在仔細琢磨當中的寓意。
“哎,我說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江瑜不耐煩地拿走一顆石子,又開始碎碎念:“小夢最近奇怪得很,總一個人,連我都不太搭理,你說他這是怎麼了?”
柳無言看了眼他手中的石子,終於抬頭正眼看了他,“我怎麼知道。”
江瑜吃癟,沒好氣道:“這不是讓你給算算嗎。”
柳無言索性把手裏的石子全丟了,起身去做別的事,“什麼時候我的卦,也要拿來算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什麼小事。”江瑜義正言辭,“眼看著聯姻將近,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出了什麼都是大事。”
柳無言不以為意,話裏話外都是譏諷:“算出來又如何?小事自然不必理會,若是大事你也管不了,何必算來徒增煩惱。”
這話江瑜可不愛聽了,他可是這天界出了名的愛管閑事,不依不饒,“小事我就當八卦聽了,大事也好給我打個底,免得到時候反應不過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管不了?”
柳無言回頭,睨了他一眼,“當年黑狗那事你管住了嗎?”
江瑜一下子就沒了底氣,訕笑了兩聲。
“我奉勸你還是少管些閑事,吃力不討好。”柳無言語重心長,“不過也奇了,你總愛過問別人的事,卻從不曾問過你自己。”
“我能有什麼事?每天健健康康,活蹦亂跳,能吃能睡。”
柳無言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背過身去接著忙他的事,“你走吧,別擾我清淨。”
“你這人也太冷漠了,再怎麼說小夢也算你舊識,他冷不丁地就答應了聯姻,你就一點也不關心他?”
“我跟他不熟,算不上舊識。”柳無言說完,又加了一句:“我知道的事情可就多了,每件都管,豈不累死?”
“別扯這些。”江瑜煩躁地搖晃著扇子,整得裏外不是人,“他起初死活不肯聯姻,現在突然就答應,你不覺得很反常嗎?他若真出了事,我告訴你,你就是幫凶。”
這個罪名,可就扣太大了。
柳無言轉身看著他,麵上無波無瀾。他從凡間走一遭回來,好像什麼都看得淡了,“江瑜,你怎麼就不明白。好事也好,壞事也罷,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該來的總會來,越是去插手,就越是會弄巧成拙。”
他的話觸動了江瑜,下意識地抬頭,“可是……”
“我當年剪斷禾錦的姻緣線,自以為是自己改變了她的命運,才害得她落了個萬劫不複之地。可她本來就是孤煞之命,即使我不插手,該來的也總會來。”柳無言聲音低沉,沉到一聲歎息,“而她重活一次,與靳褚的姻緣沒有斷,與餘子書的十世情緣也沒有斷,我當初擾亂的,隻不過是事情發展的順序罷了,該來的總會來。”
江瑜怔住,“你既然知道命運無法改變,當初算出禾錦是黑狗之時,為何還要和我一起去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