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身雖然聲音極大,但也聽的見牧邪這螻蟻的聲音,他垂下頭來,如山體坍塌,給人以崩潰感。
“你不僅不笑,還發出這麼大的氣勢壓迫我,為什麼?”
“笑與不笑,本無差別。你又何必糾結這個?”
“那你也該和他們一起一模一樣的笑才是啊。”
金身默然,又道。
“我是佛祖。”
“佛祖就該與其他修士不同,就應該不笑,有威嚴?”
“莊嚴實無所莊嚴可,我莊嚴以方便故。”
“佛說我是如來,我若作是念,我可還是如來?”
“倒沒人這麼問過。”
“需知十方法界同一真如法身。何以還有一佛二佛三四五佛乃至於千萬佛?為何還有阿羅漢,阿那舍,須陀洹?”
“又何必同生極樂國?”
“你學佛,就為此故?”
金身喝問。如怒目金剛。
“你用不著嚇唬我,當頭一棒嗎?”
牧邪不懼,手中菩提子給了他極大的自信。
金身突然笑了,哈哈大笑。而眾阿羅漢依舊閉目微笑如故。
“你拿著菩提子!”
“是,我拿著菩提子!”
“那你可知你是誰?!你可知你手裏的菩提子是什麼東西!”
“我是牧邪,曾經是所謂阿羅漢。我手裏的菩提子,是當年如來證道時的菩提子。”
“哼!可笑至極!你自編排而已!你往下看,下方是什麼?”
牧邪不由自主的往下看,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呈現在眼前。
“這是一顆水星。”
“這叫地球。”
金身道。
“地球?”
牧邪似乎聽過這個名字。
“你不過是這小小星球上的一個普通至極的凡人罷了!癡心妄想,以為自己借著莫名力量,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還修煉,還手握當年我證道時的菩提子!”
牧邪楞楞的站在那裏。心髒裏的血一點一點被抽光,朝著那顆蔚藍色的美麗星球看了看,又朝那金身看了看。
他突然想起了少女。少女喊他為哥哥,卻一直要殺了他,而且到最後貌似還算是成功了!不過是自己被菩提子救活而已,當然,菩提子又抽盡了自己的血,到最後,自己還是免不了一死。
可自己對那少女,卻無論如何都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惱怒,似乎無論少女無論做什麼,他都會原諒一樣。
可,無論如何,牧邪都感覺,自己不適合再與那少女同在一個世界。
那麼,那少女該就是這美麗星球上的人,和那可憐的,寫了一首可笑的詩的家夥相識。
“空……空……”
牧邪突然抬頭盯著金身的碩大的眼睛。
金身猛的一顫,吼道。
“什麼空空!”
“無我為有,無無我為空。不可無我,亦不可無無我,故空空。”
“無法相為空。亦無非法相為空。故又空空。”
金身苦笑,突然破碎。
“菩提子,你與這金身佛到底有何大醜?”
牧邪撫摸著胸口中的菩提子。
“竟然讓我親手與他結下大怨,日後,不死不休,估計是逃不了了。”
菩提子發出青黃的光,將牧邪的意識裹住,青黃光再次散開時,牧邪已經到了迷宮中。
並沒有血液在流,而那株果樹,也並未消失,五隻果子,亦隻有那顆嬰兒果消失。
牧邪突然想起了那稱為地球上的那家夥寫的東西。
“叫我怎麼忘了你?從此關欲不關情。”
這是自己過了這果樹的考驗了嗎?
隻見這果子樹已經變了模樣,奇形怪狀的果子消失不見,隻有四顆顏色各異的果。
青色青龍狀青龍果。
白色白虎狀白虎果。
紅色朱雀狀朱雀果。
黑色玄武狀玄武果。
牧邪淡淡看了一眼那四枚果子。卻沒有絲毫動心。
天下奇珍異果萬千。仙緣再難,亦不少這一顆。
就當為那混蛋祭奠他所謂的扯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