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淋濕了整個世界。從白林這個地方,看不見氤氳雨霧的一端,有一個女子,撐著油紙傘,正一步步地站立在雷暴大坑的旁邊。望著這個深不見底的潭水,滴落響動的水麵上,掀起一陣陣漣漪。如同一幅畫卷,令這個女子,就這麼看著,靜靜地看著。
一陣風吹動了她的發絲,五色的發箍在她的發絲之間閃亮著,隻是這一瞬,從她的眼眸中,露出了深深地哀思。忽而風變大了,她那嬌小的身材,像是不能抵抗這風的力量。
“唉——我就知道,你又過來了。”一聲輕歎在這空氣中響起,忽而又是一個女子出現在她的旁邊。沒有撐傘,但卻無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衣衫之上。甚至,連她的腳,都是漂浮在空中。
“雪姨。你說,他還會回來嗎?”這個出神的女子,便是李尋梅。在她醒來過後,知曉了一切。白林殺了秦浪。從她的雪姨口中,她知道,白林是惹了大禍。但這個禍劫,根源上是她引起的。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很難過,很自責。每每想到此處,便是一個人走到這個地方來。靜靜地發呆。
“要我是他,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此番得罪金家,而後又得罪秦洲王族。他的修煉道路,注定是充滿曲折與坎坷。即使是我。我也推斷不了他的未來。”雪姬一聽,看著潭水,輕聲地說道。
“恐怕,今生今世,梅兒也見不到他了。”李尋梅的眼眸如濕潤的霧氣在湧動著。從那一天開始,這荒牛鎮的雨季,仿佛沒了盡頭。低聲呢喃。眼角末尾處,勾勒出一絲淚痕。卻是難以掩蓋此時,滴落在雨水中的一滴淚。忽而細雨飄揚,從她臉頰上流進了她的嘴裏。分不清是淚,還是雨。但味道中的苦澀,讓她的言語,更加低沉。
“白林的身上,有著連我都看不透的隱秘。雖然他是得罪了秦洲王族,但這天下,要大亂了。秦洲王族,已經快要自顧不暇了。白林倘若度過此劫,他在這秦洲必將是聲名遠播。況且,我認為,白林度過此劫的可能性很大。”雪姬伸出手臂,將這李尋梅擁入懷中,輕聲地說道。
“為什麼?”李尋梅抬頭望著雪姬,想知道她說最後一句話的原因。
“直覺吧。我總感覺,在白林身上,我是看不透很多東西。而且,他凝結的是上陽丹。阿梅,你知道上陽丹的修士,在這秦洲大地上,萬千眾生中,有多少個人嗎?”雪姬眸子閃出思索,然後看著李尋梅,說道。
“多少?”李尋梅急忙問道。
“年輕一輩中,在我的情報中,不過是幾十人而已。這樣的修士,無一不是一些家族的天資轎子。但白林,據我所知,他的來曆不大。但卻有如此修為,要麼就是他還有隱藏著身份。要麼,他這個人,有大機緣。傳說中,每逢亂世之初,便有妖才絕豔的修士出現。說不定,這個人,便是他白林。在這荒牛鎮,連那三大家族的元嬰期高手都對他沒辦法。你覺得,白林的實力很弱嗎?要知道,到現在為止,我還沒察覺到這三大家族的動靜。這就說明,白林的手中有很大的籌碼。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大。竟然使得這三大家族,同時低頭。”雪姬微微一笑,立即說道。
“希望他一切安好吧。雪姨,我就要跟你回飄渺宗,還有幾天?”李尋梅問道。
“三天。”雪姬再次說道。她此番離開的幾天裏,就是與她的師傅商量,能否為李尋梅將這真靈之身控製住,延續壽元。最後,在雪姬的苦求之下,她師傅勉強答應,為李尋梅一試,但不確定效果。而有雪姬的陪同,這李峰年也隻好答應。當年他的妻子,與雪姬的關係密切,對這真靈之身的了解,她算是知道的比較清楚。隻是她的師傅,乃是飄渺宗的大長老,她師傅的要求很簡單,隻要雪姬成功繼承宗主之位,她的師傅便全力治療李尋梅。但繼承飄渺宗的宗主之位,雪姬的修為必須要到嬰變期才可能有機會。她自己是咬牙答應了,她此時的修為是元嬰中期,要想達至嬰變期,必須要做的,就是前往破滅之地,尋找仙緣。這是很多修士都做過的。她的修為,之所以李峰年看不透,完全是因為她所修功法的原因。
“雪姨,您先回去吧。我想單獨待一會兒。”李尋梅點點頭,抿著嘴唇,說道。
“恩。你爹爹也快過來了。這一次,我們要去很久。我先回去了。”雪姬也是輕聲答應了,說完,便身影消失。她自己這一次,陪同李尋梅回去讓她師傅幫忙治療。但治療的時間很長,在這段時間裏,她就要前往破滅之地了。
細雨飄灑,仿佛沒停止的意思。在李尋梅的油紙傘上,輕輕地滴落著。滴落的聲音,如李尋梅的聲音,仿佛產生了一種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