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也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因為我總覺得是我欠了他們娘倆一條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離我而去,而我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
兒漢卻無能為力,現在還在世上苟且的活著,實在是不應該。”
福伯越說越是激動,或許今天是她們的忌日讓他很有感觸吧,不過這個萬人都在過的浪漫的歡快的節日,對於他來說卻是妻女的忌日
,估計他每年的今天內心都是崩潰的吧。
阮鳳舞掏出手帕遞到福伯的麵前,“福伯,逝者已逝,隻能願生者平安,逝者安息,您的快樂平安就是對她們娘倆最大的安息,所以
您不應該有這些想法,我想,她們倆能在天上看著你的話,看著你這副永遠都不願意放過自己,永遠都在自責著,她們是不會開心的,你
在折磨你自己的同時,最好想想,誰見了這樣的您才會最最難受?”
阮鳳舞本來一向不是很擅長安慰人,但是今天卻是一個例外,一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了,以後再見麵或許已經是猴年馬月了,第二是
因為他對自己就像是對到自己的親閨女一般,飲食起居,簡直是無微不至。
好像這樣的話很是奏效似的,他的眼神瞬間恢複了一些神采,而且喘氣聲也不再那麼急促,慢慢的恢複成了平靜的狀態。
“小姐,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阮鳳舞搖搖頭,“咱們一家人之間,不用說對不起,咱們互相幫助就行了,我娘都說了,人都是將心比心。”
“哦,對了,既然今天是他們娘倆的忌日,您去了她們的墳前嗎?”阮鳳舞想了想,要是因為給自己守宅子而沒有再今天去看他的妻
女,她肯定也會一輩子內疚的。
福伯揮了揮已經骨瘦如柴的手,“謝謝小姐的關心,罷了,我的家鄉在江南,所以要去她們的墳前也是不可能了,再說了,她們一個
泥土堆都沒有,更別提墳頭了。”
福伯又恢複成了那種傷感的樣子,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捕捉不到他的目光,因為他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妻離子散的場麵,好像麵前的這
一切都是虛幻的,他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怎麼會這樣?”阮鳳舞皺著眉頭,既然說了出來,自己也想多了解一點,到時候能為福伯做多少是多少,再不行等她離開之前,如
果他願意的話,可以送他回他的故鄉,這就是所謂的落葉歸根,去永遠的陪著自己的妻女。
“十年前,江南發生特大的暴雨,然後江河決堤,正好,我們家就在江的旁邊,我打獵回來的時候,家已經被淹的找不到門了,而正
好也是我夫人和女兒被衝了出來,但是無奈我雖然生在江邊,但是不會水性,要是硬要去的話,那時的水位已經能到我的頭頂了,然後我
幾番的就想辦法過來,女兒和夫人早已經被衝走了,當時江南死了好幾千的人,有的幸運的在下遊打撈到了屍體,而她們娘倆連屍骨都沒
有,後來水退了,我也隻好給她們合建了一個衣冠塚,聊以慰藉。”
他說到這裏反而一場的平靜了,或許也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就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更像是在看電影陳述劇情一般。
沒有過多的修飾,就是用著最樸素的言語講還原著當時的場景。
阮鳳舞以為自己不會受這樣的故事的感染,但是卻還是被這樣的場景所震撼到,雖然福伯講了一個大概,但是她還能想象到當時的千
千萬萬的老百姓都是如此,一場天災,不知道又是多少條的生命葬身了。
良久她都不知道怎麼說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在沒有知道故事之前她還能安慰,可是如今知道了具體的事情之後,她突然也
理解了福伯這麼多年一直以來的心結。
“福伯,你願意回江南嗎?要是您想回去看看,回去長住都可以,,我可以送您回去,能去衣冠塚說說話也是安慰人的,雖然那裏沒
有人,但是能去說說話訴訴思念也是極好的。”她用著自己的想法去揣測著,就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麼。
福伯猶豫了一下,“小姐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他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好像生怕阮鳳舞把她趕走了似的。
阮鳳舞從他那害怕的眼神中好像看出了他並不是那麼想回去,畢竟那裏是他夢靨發生的地方,即使在這相隔幾千公裏的地方都過得不
安生,要是回去了,可能心裏的壓力會更加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