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爺,放過孩子啊,有什麼衝老朽來!”院子裏,鄉親們正麻木的坐著,等待被裁決的命運。突然,大家聽到鎮長聲嘶力竭的吼,頓時,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鎮裏有幾個少年,平日裏幹的也是遊手好閑、欺善怕惡的勾當,沒少被人指著脊梁骨罵過。有個娃叫張默生,他媽走得早,爹是鎮上的打鐵匠,每日在爐火旁汗流浹背,鎮上的鐵器大多都是他爹打的。爹爹平日裏忙,也管不住小崽子,隻有在晚上碰到張默生回來,才提著打鐵的錘子追著打。張默生總覺得自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在外麵廝混的時候認識了街上的小混混,然後就成了爹娘最不期待的那類人。
張默生和幾個平時一起廝混的狐朋狗友就躲在府裏,他們平時打這個罵那個,好像自己老子天下第一,這時卻跑得比誰都快,躲在家丁的房裏瑟瑟發抖。這個時候張默生耳邊突然響起了鐵匠坊對門菜鋪王大媽的嘮叨,響起了南門大街小攤小販們指指點點的謾罵,也想起了老爹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不想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終於,張默生像是瘋了一樣的發出怒吼,望著像老虎一樣睜著眼睛的夥伴,他猛地抄起放在床頭用來撥弄爐火的鐵鉤子,衝進了院子,像是發泄,聲嘶力竭的呼號:“和那幫殺人不眨眼的畜生拚了!”
“我們衝出去,等下去也是死,不如和唐人拚了!”“對,和唐人拚了!”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有的對手拿著從樹上扯下的木條,有的搬起員外府的凳子,有的衝進家丁住的房間拿起掃帚,就要和人拚命。
“坐在這裏,一會兒也是被糟蹋,不如,姑娘們,我們去拚命,能打就打兩拳,解解氣,打不過就一頭撞在牆上,死也不能讓人糟蹋!”鎮上一酒莊家的姑娘站了起來,像男人一樣將手中的掃帚抓得緊緊的。
“死也不能讓人糟蹋!”有了人號召,越來越多的姑娘也拿起了“武器”,準備戰鬥。
遊手好閑的小混混,老實的莊稼漢,大門不出的閨女,向來無利不起早的商販,在這一刻,所有的人心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傾天洪水都無法澆滅。
而就在大家想要找人拚命的時候,員外府的大門隨著一聲巨響打開了,鎮長的身體穿過大門,倒在了院子中。鎮長的鮮血染紅了院子的地磚,顯然在撞到大門之前就已經死了。
大門打開,院子外的世界好像是修羅地獄。剛才隨鎮長出門找大兵談的人們,東一個西一個倒在地上,鮮血將員外府門口的大街換了顏色。
隻見大漢一腳踩著年親人的屍體,大笑著揮舞著手裏的大刀,鮮血從刀口順著刀麵甩了一地,鮮血落在血裏,濺出幾滴血,又落回滿地的鮮血裏。大漢的玄甲上趴著一層血,好像是專門索命的勾魂使者。
大漢看著呆呆矗立的大夥,瑟瑟發抖的樣子,像是雨打過的芭蕉葉,垂頭喪氣,然後大笑了起來,臉上翻起的褶子裏嵌滿血水。
“讓開!”來不及衝到大門口的張默生等人,還不清楚前麵發生了什麼,憑著一口怒氣撥開人群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張默生正舉著鐵鉤,雙眼瞪得像銅鈴,他的一個朋友正舉著木棍,衝過人群停不下的身子被周圍攔住。後麵,是剛才群情激奮的其他人,雙手低垂,有的手裏還抓著掃帚,但五指無力的抓著,有的已是空空的雙手,剛才抓在手裏的“武器”散落一地。
張默生一行人呆呆的站在最前麵,被大漢咧嘴笑看得背後發涼。忽然,張默生神經質的笑起來,他突然有舉起了鐵鉤,衝向大漢,然後是他的夥伴們,也一同衝向了墨色的大海,激起一點波浪,隻有一點,但誰又能保證,一塊石頭不會激起海嘯。
張默生還沒衝到大漢麵前,就被一道無形之氣掃到一旁,連同他的夥伴。大漢猶如一道城牆一般,將希望隔在了外麵。
那一群小混混,爬起來,被掃到一旁,再爬起來,再被掃到一旁,知道每個人都筋疲力盡,額頭、嘴鼻、胳膊都流血不止。張默生掙紮的爬起來,才走半步又跌落在地上,他試了好幾次,然後爬著向前,瞪著的雙眼充斥著怒火,他的夥伴也是如此。
大漢不解,問道:“這是為什麼,你連我的衣角都碰不到,你明明知道,這是為什麼?”張默生張開嘴想說什麼,一口血卻從嘴裏流了出來,像是花掉落的花瓣,灑了一地。
“默生,我的兒!”人群中,老鐵匠被擠在後排,卻聽到了兒子的吼叫。老鐵匠看不到前麵,卻好像是看到了,不住念叨著兒的名字。
突然,後堂衝出一道赤色的光芒,落在院裏,而後跟來的農夫兩人在人群之後。
王羽抬手一道真氣打入張默生幾人體內,道:“來幾個人,把他們扶進去。”而後對幾個看著挺機靈的小夥子小聲說道:“年輕人護好老人小孩女人,一會找機會從後門逃走!跟著農夫,他認得路。”
“呦!這位小哥,不知師從何門何派,可別壞了我們玄甲軍的好事,不然,回去是要挨揍的啊!”大漢依舊是沒心沒肺的笑著,好像沒什麼能夠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