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將懶懶趴著不想動彈的葉子叫醒,他們牽著手越走越遠。
藍白淩狼步步為營,一陣震動感穿過柔軟的掌心,利爪狠狠插入泥土,震動逐漸衰弱。
“啊嗚!”所有淩狼突然張開雙眼,一瞬間釋放出比月光還要明媚的激烈,瞬時間朝一個方向奔騰而去,頓時隻留下半空中落葉與狂風牽手現代舞。
幾人還沉浸在緊張與恐懼中,久久不能回神。唐薇突然想到一種可能,轉頭向狼群奔騰的方向追去。真龍可不總是光明正大,這一手百鬼夜行,已經有了唐老爺子的幾分韻味,以淩狼的敏銳竟然沒有察覺。
就在幾人長舒一口氣,放下戒備的時候,卻沒注意,一切都在變化。不過,這個世界,又何曾有不變的存在。
日頭不見,月光籠罩,幹枯的落葉,老槐樹睜開緊閉的眼,伸一個懶腰,纏纏綿綿的小河底,圓潤光亮的鵝卵石中,一點星光閃爍,竟然是某種生物的眼睛。
“小心!”王羽說。
其實,他不說,其他幾人也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
狼群離去,但能感覺到,狼群聚集的方向距離此地並不遙遠,片刻之後折返不是沒可能。而且,狼群離去的原因幾人也大概能猜得到。
能令狼群緊張的因素不多,六人小隊能對狼群造成的影響更微乎其微,那麼,唯一能做到吸引狼群注意力的方法就隻有一個。
西南方向,西南偏北方向十丈左右,西南偏北方向十丈三尺,西南偏北方向十丈三尺老槐樹下……
狼群來臨的一瞬間,李正就選擇了消失,而且消失的時機拿捏得當。李正修行的陰陽道法,師法自然,一舉一動暗合天道,本來行動之時就極難被發現,再加上及時離開淩狼的視野,連狼王都沒有發現獵物少了一個。
這個時候,李正想感謝一下教會自己五行遁法的同族前輩。很可惜,受資質所限,李正隻學會了其中的土遁,不然,現在要輕鬆許多。隱藏在風中,借住青木之力,那一個不比灰頭土臉要好受許多。
李正在陰陽之道上的造詣極深,運用土遁的機會不多,是以狼群來臨的一瞬間即便先天的警覺早已發現,手上掐訣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截。而五人在麵對淩狼攻擊時所展現出的不堪一擊,更令李正心驚膽顫。
就是在這種窘迫的環境下,李正一步步鎖定了狼王的位置。
而接下來,才是展現真正技術的時刻!
狼王懶懶躺在老槐樹下,惺忪的雙眼露出不耐煩。這一支狼群在密林中生活了幾萬年,而這一代的狼王自從五百歲的時候成為了狼王,還沒經曆過如此無聊的捕獵。
往日裏,闖入這一代的不開眼的人類,不要說藍鱗侍衛,便是最低賤的墨鱗小隊就可以輕鬆解決。這一次,狼王帶領一脈群狼傾巢出動,盡然隻是為了幾隻螻蟻。狼王不禁很莫名其妙,那一位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
身下一塊被倚靠有些柔軟的土地如同爆炸般迸裂,黑白之氣包裹著李正從地底鑽出,一抹刀光鎖喉,一道大力攔腰,幹淨利落。
突如其來的襲擊令狼王措手不及,但是卻沒有起到意料之中的結果。
刀光沒能突破狼王脖間鱗甲的防禦,就連誌在必得的攔腰一掌也沒有對狼王造成致命的傷害。都說狼是銅頭鐵骨豆腐腰,這一點遇到一般的淩狼倒也說得通。可是狼王是何等存在,沐浴月光一百年,餐風一百年,飲露一百年,才不過是狼王之路的第一步。作為第一位白狼王,早在五百年前登基為王的時候就已蛻去凡胎,哪裏還有弱點可言?
白狼王抽身而去,先前的疲懶竟然隻是偽裝,而硬接李正一擊,更是自傲與自信的表現。小小螻蟻,豈能傷我!白狼王一個回身,如刀片般鋒利的倒刺鱗甲貼附一團,尾巴如同鋼鞭甩出,正中李正腹部。
想來李正也是鬱悶不已。唐人來的不急,這一場戰爭唐人做了接近五年的準備。可是,所有的準備都是針對梁人的啊,誰會去費力研究一處還不在自己疆域之內或許還吃力不討好的險地呢?
一路上沒有經曆危險,難道僅有的一次就要全軍覆沒嗎?李正甚至有點擔心張強帶領的另一隊人馬。
不過,這些考量與擔心還是閑暇之餘再思量吧,現在可不是分心的時候。
狼王尾鞭的恐怖之處可不在於將山河傾倒的狂暴,細水長流,方是永恒之道。李正初時隻覺筋骨震動,好像整具身體都要散架。向後一退身,黑白二氣護禦周身,不敢再輕舉妄動。片刻之後,腹中傳來鑽心的疼痛,李正才發現狼王的恐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