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擦身而過
01
離開學校的於樂言一秒鍾都沒有耽誤，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醫院。下了計程車的他跑進了醫院中，想到等等就有可能見到程雨晴，他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
那天，其實慕雅是出了車禍才會住院的。醫生檢查之後說慕雅沒有什麼大礙，隨時都能出院，但是，慕雅卻一直吵著要住院，他被慕雅絆住，沒有辦法抽身離開。等到安頓好一切，終於有時間之後，他才看到程雨晴給他發的分手短信。他當時覺得摸不著頭腦，馬上給程雨晴打了電話，可是，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這些天來，他就好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毫無頭緒地找著程雨晴。找不到程雨晴，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好像頓時所依。
猛然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的走廊中，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程雨晴！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貪婪地看著程雨晴的身影，他覺得自己那沉寂的心在這短短的一秒鍾又騷動起來了。
雖然他們隻是幾天時間沒見，但是，他卻覺得他們仿佛已經分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原來，短暫的分開對他來說竟然是這麼的難受，原來，他是這麼希望自己分分秒秒都見到她啊！
遠遠地見到於樂言，程雨晴微微地愣了一下，她的心怦怦直跳，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嚨一般。然而，想到那天被他拋下的難堪，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的身上轉開。
他們已經分手了，已經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了，她實在不應該再受到他任何影響。甩開腦子裏那些淩亂的思緒，她舉步朝於樂言走了過去。
程雨晴朝於樂言的方向走了過來，他想著等她走近之後問問她為什麼會在醫院裏，為什麼給他發了分手的信息。他心裏有很多很多話要跟她說，他甚至已經在心裏想著要用怎樣的開場白才會顯得最自然了。
程雨晴走到於樂言的身邊，可是，她目不斜視，仿佛於樂言對她來說，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然後與他擦肩而過。
她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幕好像在他的腦子裏定格了一樣，他的眸子中寫滿了錯愕，臉上也滿滿都是不敢置信，他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拉住程雨晴，但是，他卻始終沒有伸出手去。
他轉過身去，看著程雨晴的背影，覺得她好像硬生生地將他們分隔成兩個世界。他好想衝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轉過她的肩膀，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給他發分手的短信，為什麼要無視他，可是，他的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他卻覺得，不管他再怎麼伸出手，他們之間仍舊有著距離，他們之間也仍舊彌漫著重重迷霧，他怎麼也無法透過那重重迷霧看清楚他們之間的狀況。
他的心中沉甸甸的，就連呼吸都好像要花很多力氣一樣，轉過頭去一看，慕雅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一抹奇怪的笑容。
看著與於樂言擦肩而過的程雨晴，慕雅的心中得意極了，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定已經在程雨晴與於樂言之間造成了隔閡。她相信，隻要時間再長一點，隻要她再加把勁，就一定能徹底地將那兩個人分開了。她就說嘛，程雨晴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她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了。
慕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程雨晴的背影，當她察覺出程雨晴要轉過頭來的時候，朝於樂言走過去的她突然腳下一崴，裝出了要摔倒的樣子。
於樂言好像本能反應一樣衝上前去，扶住了慕雅，不讓她摔倒在地，並且關切地問了句：“你沒事吧？”
轉過頭來的程雨晴正好看到慕雅要摔倒，而於樂言本能地衝上前去扶住慕雅的情形，她看到慕雅小鳥依人一般地靠在於樂言的懷中，並對她露出了一個帶著挑釁與得意的笑容。
看著關切地護著慕雅的於樂言，程雨晴覺得自己的心再一次緊緊地揪了起來。她轉過頭去，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如果慕雅做的一切是為了讓她覺得難過的話，那麼，慕雅真的很成功。她不得不承認，慕雅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慕雅永遠都知道怎麼做能傷她最深，怎麼在她早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再補上一刀，然後，慕雅站在一邊，得意地看著她的傷口流血。
她沒有慕雅的心計，也沒有慕雅的手段，她從來都不是慕雅的對手，在這一場感情的戰爭中，她早已經輸得徹底了。
走到了於樂言與慕雅看不到的地方，她抬頭望著天空，努力地將那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給忍了回去。她拚命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回頭，不回頭，就看不到那刺痛她的心的一幕幕；不回頭，就能假裝自己沒有受到傷害，然而，她卻發現，即使沒有回頭，剛才於樂言扶住慕雅的那一抹也早已經深深地刻在她的腦子中，怎麼也抹不去了，並且，隻要想起那一幕，她的心就會隱隱作痛。
片刻後，她的臉上濕濕的，她伸出手，輕輕地在臉上抹了一下，湊到眼前一看，她的指尖裏，有一顆晶瑩的淚珠。
她苦笑了一下，她的感情，什麼時候才能像她的名字，雨過天晴呢？她的心裏，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不會在每次想到於樂言的時候都覺得難過呢？
這一刻，程雨晴的心中並沒有答案。
02
程父的身體已經漸漸地好轉了，醫生說隻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大礙的話，他就能出院了。知道父親的身體在好轉之後，程雨晴鬆了一口氣，她不再整天待在醫院中，而是學校醫院兩頭跑。或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最近太勞累了，程雨晴瘦了一大圈。見到她的人都會跟她說一句“好好照顧自己”，而她都是笑著對大家說“謝謝”。她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自己給垮下的。
這些天來，雖然於樂言經常能在學校裏碰到程雨晴，但是，程雨晴基本都將他當成透明的，別說跟他說話了，她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讓他覺得鬱悶不已。
他心中也清楚，程雨晴應該是介意他與慕雅之間太過親密，為了拔走程雨晴心中的那一根刺，他決定要跟慕雅完全說清楚，也決定不再讓慕雅在他與程雨晴之間製造任何的麻煩。
慕雅的身體本來就沒有什麼大礙，醫生很快地讓她出院了。
於樂言找到慕雅的時候，她正在舞蹈室中跟朋友有說有笑的，見到他出現，她身邊的朋友一臉曖昧地看著她，說了句“我不當電燈泡”就離開了。
朋友離開之後，慕雅一臉笑意地望著於樂言，她走到了於樂言的身邊，說：“樂言，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於樂言點點頭，臉色有些嚴肅地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看到於樂言那嚴肅的神情，慕雅也隱約猜出於樂言要跟她說什麼了，然而，她卻不動聲色地凝視著於樂言，說：“說吧。”
“慕雅。”於樂言輕輕地喊著慕雅的名字，但是，語氣卻沒有了以往的眷戀，有的隻是不耐，他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說：“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我們隻能當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我關心你，但是，你不能利用我對你的關心，在我與雨晴之間製造麻煩。”
於樂言的話讓慕雅的臉色沉了下來，她知道於樂言的話並沒有說完，於是，她努力地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不愉快，沒有開口。
“慕雅，你知道我奶奶對我的重要性，所以你每次都捏著我這根軟肋來欺騙我，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應該是沒有吧，從小到大，你的心裏隻有自己不是嗎？我不過是用來烘托你公主氣質的陪襯而已。奶奶一直把你當成孫女兒一樣看待，你每一次都用她生病當借口，你真的能心安嗎？”於樂言已經徹底對慕雅絕望，他不知道再怎麼去麵對這個女孩子。
慕雅看出於樂言眸子中的失望，她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麼，就一定會失去了他了，於是，她衝上前去，摟住了於樂言，說：“樂言，你如果不想我做那些事情的話，我就不做了！”
於樂言將慕雅從自己的懷中推開，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我不想你做，你就不做？你難道自己都不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很過分的嗎？”
被推開的慕雅咬住自己的下唇，沒有說話。
“你如果不自己反省，還這麼下去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你再這樣的話，我們會連朋友都沒得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