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九月總是會有突如其來的暴雨,席卷整座城市,給炎熱的城市帶進絲絲涼意,鄭亭坐在病床邊手拿平板電腦看文件,她的目光卻早已飄至窗外,大雨嘩嘩的衝刷著玻璃,天空陰暗的和傍晚六七點一樣。
鄭亭的目光始終在模糊的玻璃上,專注的沒注意到手中的屏幕已經自動鎖屏,漆黑一片倒映出她的臉龐。
這幾天暴雨不斷,空氣中的涼意已和初秋一樣了,鄭亭把針織衫外套的衣襟拉緊,呼出口氣,距離那天已經過去五天日了,那天除了陷入昏迷的遊淺和孔良燕,還有被抓住的幾名犯人能證明在商場裏發生了惡性事件,其他人沒有人記得那裏發生了什麼,軍方詢問了多名當天去過商場的人,他們都說不記得自己去了那個商場,可是周邊的監控視頻顯示他們確確實實去過那裏,並且或多或少都停留了一段時間。
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個嬌小的人影走進來,“鄭亭,你還沒回去?”
鄭亭回頭,是龍昕。五天前鄭亭趕到醫院時就看到龍昕在病房裏站著,也不知道她從哪得到的消息,到醫院的時間比孔月輝都早。“我中午再走。”
“昨天下午問你,你說今天早上走,現在你又說中午走,你真把這當家了。”龍昕合上門,把一袋零食直接放在躺在病床上的遊淺的肚子上。鄭亭對她的行為已經多少有些習慣了,見了也不斥責她,心裏反而希望遊淺能自己坐起來說龍昕幾句。
“怎麼不去孔良燕那坐著?一直在這看蝦米哥我會吃醋的。”龍昕撕開一包軟糖,一顆接一個的往嘴裏扔。
“小燕那有她的父母照顧,還有勤務兵和護理。可是遊淺這誰都沒有。”
“不是有護士嘛。”龍昕搖搖腦袋,把馬尾辮甩的來回跑,她今天穿的倒是清爽,一套日本女學生的水手服,還真是鄭亭見過她穿的最清爽的一套衣服了。
“我隻是想著遊淺醒來能見到個認識的人。”鄭亭伸手從龍昕的零食袋裏拿出一盒巧克力牛奶。
“不是還有我在嘛,我是個閑人,鄭總你可不是。”
鄭亭苦笑,她剛剛說的通通都是借口,她隻是希望遊淺在睜眼的第一時刻就能見到自己,她不能控製自己的胡思亂想,或許醒來的遊淺失憶了呢?或許他會有雛鳥情節呢?和童話故事裏一樣,戰敗惡龍的騎士騎士最終和守在他身邊的公主在一起,鄭亭在心裏鄙視嘲諷自己的癡心妄想,遊淺是孔良燕的男朋友,就算世界末日來了,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病房的門又被拉開,“鄭小姐,孔良燕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小燕醒了!”鄭亭驚的站起來,平板電腦啪的砸在地上,把龍昕嚇了一跳,“你炸啦!”
“我現在就過去。”鄭亭匆匆忙忙走出病房,龍昕撅嘴彎腰把平板電腦撿起來,屏幕已經碎成蜘蛛網狀,龍昕看著屏幕裏反光出自己的臉,冷哼一聲放進自己的背包裏。
鄭亭急急的走過兩件病房,病房裏人很多,但是病房足夠寬敞不會覺得擠,孔良燕坐在床上,蒼白著一張臉給了鄭亭一個安慰的笑臉,“亭亭姐。”
眼淚奪眶而出,礙於病房裏人太多,鄭亭忍住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她和孔良燕從小生活在一起,孔良燕離家出走後一直是她在照顧,說是閨蜜,更多的是亦姐亦母的感情。
鄭亭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眼淚弄幹,“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很好,醫生都說了隻是稍微優點虛弱而已。”孔良燕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卻被她的母親葉惠均急忙攔住她,“好不容易醒了,別瞎折騰,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
鄭亭急忙握住她的手,“好好養著,別再讓我們擔心了。”
孔良燕反握住鄭亭的手,拉著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你們先出去,我要和亭亭姐說幾句話。”
孔月輝一直沒說話,深色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點點頭攬著妻子帶上眾人走出病房,見人都走幹淨了,孔良燕嚴肅的盯著鄭亭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我還想嚴肅點說這事,看來我是嚴肅不起來了。”
“你要說什麼?”鄭亭疑惑的看著她,“很重要的事嗎?”
“是啊,很重要的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麼事?”鄭亭覺得好笑,她們倆之間用得著說拜托嗎,從小到大隻要孔良燕想要的她都會盡量滿足。
孔良燕低下頭,“亭亭姐,你和遊淺在一起吧。”
鄭亭愣住了,孔良燕低著腦袋隻給她留了一個頭頂可以看,看不見孔良燕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笑,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你說什麼?”難道真的世界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