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傅懿之很早就起來收拾停當,因為此事不宜被偃府的人知道,傅懿之也沒告訴任何人便從後門悄悄出去了。天剛蒙蒙亮,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一晚上積聚的冷空氣還沒有完全褪去,傅懿之朝雙手哈了幾口氣又搓了幾下,方才稍微驅除點寒氣。
通往遊龍山必須穿過東雀城最熱鬧的集市,過了集市乘馬車走一段路就會看見連綿的山脈了,在那之前還要渡船從白聖水裏飄過去。總之對於傅懿之來說,這一段路走起來就沒完沒了,遊龍山常年積雪,山下都已經這麼寒冷就別提山上了。她特意多穿了幾件衣服,單薄的身體才終於厚實了一些。
好不容易走到集市了,太陽這才慢悠悠的從東方升起,灼熱的溫度逐漸驅趕掉寒氣,傅懿之這才覺得暖和了一些。集市上的人明顯比昨日多一些,離巫師大會還有兩天,該來的人大部分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東雀城啊,就要熱鬧起來了。傅懿之深呼了一口氣,便埋頭加快了步伐。
沒走幾步,她一不留神“啪”一下撞到了人,因為是低著頭走路也沒有看前麵,剛想抬頭說抱歉卻在看清那人的模樣時愣住了,這個人,不是昨日在明月樓見到的那位紫衣少年嗎!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墨黑色的長袍,頭發用金冠束起,身材修長,玉樹臨風,可傅懿之還是能夠感覺出他身上的那股子王族才有的貴氣。少年似笑非笑,幽深的眼睛宛若萬丈深淵見不著底,他直直的盯著傅懿之,欲言又止的模樣。
傅懿之微微一笑:“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說罷便打算走人。
腳剛跨出去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傅懿之。”沒猜錯的話聲音應該就是出自那位公子了,聽語氣他似乎並沒有生氣。傅懿之好奇的是,她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既然知道了名字,應該也打聽到了偃家了。
傅懿之停住腳步,轉過去,說:“公子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莫非你派人調查過我?”
少年輕笑一聲,“山南國就這麼大,想打聽一個人並不難。”
“哼,那我還真有榮幸,讓公子花費心思了。”傅懿之冷笑一聲,不知道這少年究竟有何目的。
“無妨,這種事情當然不用我親自去。”少年仍舊似笑非笑。傅懿之偏偏就看不慣這種做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家世顯赫似的,非要跑來她麵前顯擺。
傅懿之冷冷的回:“是啊,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種事情吩咐下人自然就可以了。哼,腐敗。”
“大膽!竟敢這麼跟我家主人說話!”烈奴見傅懿之態度惡劣,上前就想教訓傅懿之,卻被少年伸手阻攔了。
“烈奴,不準無禮。”少年說。
“大街上亂擺什麼架子,我傅懿之可不吃這套。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沒空陪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閑聊。”傅懿之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烈奴剛想出頭卻被少年喝住了:“烈奴,咱們走吧。”
“殿下,這小妮子太不像話了,可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您講話!”烈奴狠狠的瞪了一下傅懿之的背影,為自家的主子打抱不平。
這位少年正是山南國的七皇子南兮宸,十六芳華便已是九星巫師了。因為巫師天賦卓越,從小便深受皇帝喜愛,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皇帝遲遲不肯立太子,可能早有心思將皇位傳予這位備受寵愛的七皇子。雖然在眾多皇子中排名第七,卻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朝內大臣紛紛上門巴結他。可惜這位七皇子心高氣傲,向來是獨行主義,生性孤僻冷傲,常人很難接近,因此讓想要巴結他的官宦們急得頭疼,不管送什麼禮人家就是不要,惹怒了就算痛下殺手別人也隻有忍氣吞聲的份。
南兮宸卻勾起嘴角輕輕一笑:“沒關係,很快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他看著傅懿之離開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傅懿之竟然是當年被稱為廢材二少爺的偃堂之女,南兮宸雖然並沒有聽說過這位沒有名氣的小姐,可對她的廢材老爹還是略知一二的,可是昨天在明月樓傅懿之體內的巫之氣卻是如此的強大,別人或許沒有感覺,可南兮宸不可能沒有。想到這裏,南兮宸的眼神不由沉了下來,看來這個傅小姐背後的故事會更有趣呢,唇角不禁泛起陣陣笑意。
“走吧。”南兮宸轉過身不再看傅懿之的方向,步伐穩健的也走遠了。
而此時,傅懿之卻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她看著南兮宸的背影,心裏多了幾分猜測。心裏正想著,魅蝶的聲音卻又突然從耳邊傳來:“怎麼,你在猜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