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現在的采芩已經不是過去的采苓了。”采苓跪在那裏，聲音微有些顫抖，心緒也有些起伏不定，“從前的采苓那次跳湖後就已經死去了。”
沈思茹聽到這裏，神色大變，看著采苓的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
“死去之後，她失去了記憶，靈魂去了另一個世界，經曆了不一樣的人生……”采苓將自己的經曆一一道來，其中有些是自己的猜測，更多的卻是自己的親身經曆。
沈思茹開始的時候還很緊張很氣憤，聽著聽著麵色居然和緩下來。
李嶷心中沒有那麼多負擔，但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像聽故事一樣。
“師父飛升後，她一個人沒了約束，整日在世俗界流連，不努力修煉……”采苓沒有注意到母後神色的變化，故事卻是講得越來越順，“直到有一天，她推算出某地即將暴發至少七級的地震。她自以為修為不凡，想要去試一試天地之威，有可能的話，順手在其中救幾個人，積些功德。於是，膽大包天的她便提前去了那裏，還偏偏住進了一棟高樓。然而，結果出乎她的預料：天地之威比她想像得要浩大威嚴。她倒是把幾個人扔出樓去，也不知道救出去沒有，自己卻是陷在了樓中，被一塊巨大的樓板砸中，一命嗚呼……”
沈思茹和李嶷紛紛露出驚駭又心疼的神色。明明采苓好好地跪在這裏，他們卻好像真的經曆了失去親人的痛苦一般。
“後來，她在這裏醒了過來，也就是今日之采苓。她又得到了從前的記憶，卻自以為是穿越至此，占據了采苓的身體，並為此心懷愧疚。”說到這裏，采苓頓了頓，小心地看了看母後的神色，見母後沒有自己意料中的震怒，稍微安心了一些，繼續道，“父王母後待采苓百般寵愛，兄弟們也對她疼愛有加，讓她心中的愧疚更深。而她卻不敢對人道出自己的來曆，生怕被人當成邪惡的奪舍之人而斬殺。即便她發現自己身體有異，也隻能自己暗中想辦法解決；就算她發現父母兄弟都有類似的問題，也不敢立刻說明……”說著，她看了看李嶷，但見他露出了然的微笑，便對他點了點頭，“後來，在七弟小嶷的鼓勵之下，她打算過幾日便將事情有選擇地講與母後知曉，心中卻是懷著些許僥幸，想著就算被懷疑，大不了棄了這公主身份，覓地修煉，待自己修煉有成，自可以縱橫天下！可是，出京後不久，她便看到那頭犀牛妖獸，一下子就懵了，這才知道，離了父母，離了公主身份，自己很難在這世上立足，心裏又有了些猶豫。就在這個時刻，心魔乘虛而入……”
沈思茹和李嶷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才明白一切。
采苓說明了一切，心中頓時一片清明，好像經曆了一番洗禮一般，再無半點塵埃。跪伏於地，她心裏什麼也不想，隻等著母後的宣判。
“那她後來又怎麼知道自己和公主采苓是同一人了呢？”沈思茹問道。
“在對抗心魔的過程中，她憶起了師父的話……”采苓沒有抬頭，伏在地上道，“事實上，這一切隻是她的猜測。也許，她並不是真正的采苓……”說著，她也不由苦笑起來：連自己也不怎麼確定的事情，又如何能讓母後相信呢？自己的結局，怕是沒有結局吧？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去的話，會有後悔嗎？不，我不後悔，隻是微微有些不甘罷了。但是我總算沒有做出對不起母親的事……
“真是個傻孩子！”沈思茹搖了搖頭，起身扶住采苓，和顏悅色地道，“居然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還為此走火入魔，真是……”
“母……母後，你……你都相信了？”采苓被母後扶起來，又聽到母後的話，不由有些茫然。她什麼樣的結果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母後會這麼容易便相信了自己。
“你個傻丫頭！母後當然相信了！你是母後的女兒，母後心中有數。”沈思茹笑道，“你跳湖後，昏迷不醒，宮中的禦醫束手無策。母後和你父王為了喚醒你，想盡了辦法，更是從宮外請來許多奇人異士，卻都不能成功。我們幾近絕望，以為你不會再醒來了。一天夜裏，我和你父王夢見一個裝扮怪異的老者。他對我們說不必擔心，你是到另一個時空修煉去了，回來之後會表現出一些與眾不同之處，請我們不要有什麼疑慮……”
采苓聞言大奇，不由問道：“那個老者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