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唐國王宮,天牢。
黑暗,陰森,壓抑,靜謐。偶爾傳來低低的**聲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讓人心中發緊,也證明了此處尚有活人。
不過此時,天牢大門是打開的,點點微光灑進牢中,映照在寒光凜凜的刑具和斑斑血跡上,讓人格外心寒。
“走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陛下。”這是一個冷硬淡漠的聲音。
接著,三個人自天牢深處走出來。為首的一身紅袍如血,麵色僵硬,正是這天牢的獄長。他手中提著一個燈籠,給這暗無天日的天牢帶來一絲光亮。
在他身後,就是當今唐國國王陛下,李靖宇。他那標準的國字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步伐有些沉重。
一個身穿武服的中年人緊跟在陛下側後方,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天牢中牢房其實並不多,寬敞的空地上擺放著長長的兩排刑架,每個刑架上縛著一個人。刑架旁擺放著各種刑具,凜凜的寒光和斑斑的血跡讓它們顯得格外地陰森恐怖。
刑架上那些人個個披頭散發,身上布滿各種恐怖的傷痕,身上肌肉扭曲虯結,若不是被束縛在刑架上,怕是早就沒了人形。聽到有人經過,隻有幾人睜開眼,或茫然或仇恨地看著來人,更多人卻是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對於這樣的情景,那三人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國王李靖宇多少還有一絲不忍,而他身後那中年人臉上卻盡是厭惡。
是啊,這裏是王宮天牢,沒人進來則已,一旦收人,定是一大批。在這偌大的宮廷中,每隔三年兩載,總有那麼一兩次清洗。
不過,這一次多少還是有些不同,因為這次這裏關押的不隻有內宮侍從和供奉,還有朝中大臣。為此,朝堂上,眾朝臣已經多次提出抗議。隻是此次國王陛下出奇地霸道獨裁,不僅沒有絲毫妥協,連關押這些人的理由都沒有與眾臣解釋。不過兩位宰相似乎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因由,沒有跟著眾臣一起鬧,反而暗中勸住了眾臣。好在被關押的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人,和朝堂中人也沒有多少牽連,他們也沒必要為這些人與國君硬頂,鬧了幾次無果後,也隻好悻悻作罷。
如果采苓在這裏,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裏關押的大部分人,她竟都有印象!身為公主,莫說是朝臣,就算是宮中侍從,她也不可能盡皆見過。而這些人,她居然大多見過!因為他們是宮中的煉丹師供奉和太醫院的太醫!
不錯,這一次唐王宮清洗的對象竟然是煉丹師和太醫!而且是一網打盡!而他們的罪名,便是讓王室成員服用毒丹!
采苓在告訴母後那些丹藥有問題的時候,可沒想到會“牽連”到這些人——她雖然兩世為人,但對這方麵的敏感度甚至比不上七弟李嶷。
走出天牢,聽牢門“咣啷”一聲響,李靖宇歎了一口氣,道:“都殺了吧!”他的聲音中沒有多少殺氣,仿佛隻是說了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一樣。
“是,陛下。”那獄長沒有絲毫遲疑,冷冷答道。
李靖宇回頭看了天牢一眼,而後毫不猶豫地離開。那中年人皺了皺眉,緊隨其後,獄長卻沒有再跟上去。
“陛下,現在就殺了他們?我們還不知道……”走出一段路後,中年人才道。
“我本就沒有指望得到更多信息,再審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們是不會招的。”李靖宇搖了搖頭,“事實上,我們隻需要知道這是大秦帝國針對我李氏一族的陰謀就夠了。”說著,他不由握緊拳頭。
“想不到他們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這是要斷了我族的希望啊!就讓他們這麼死去,實在是便宜了他們!”中年人聲音轉冷,四周的空氣仿佛都冷了幾分。他的一舉一動竟然可以牽動環境的變化!這表明,他的修為至少達到了元嬰期!不錯,元嬰期修真者不得幹涉世俗事務,但李靖宇身為一國之君,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高手呢?而這個中年人,就是李唐王族的一位元嬰期高人,論輩份,比李靖宇還高一輩。所以李靖宇在他一人麵前時也不“稱孤道寡”。